說定了要跟著去南巡的事兒,玉玳還沒過完十五就開始忙起來。府裡多的是要收拾處理的事兒,出這麼老遠的門,該帶誰不帶誰那都得安排妥當了。
府裡這回是留許晉忠看家,馬雲祥雖沒有許晉忠那膀子力氣,但腦子還是比他活泛,帶到南邊去正合適。羅衍和秦嶺這回胤祐都帶上了,羅衍從小被養在府裡沒出過遠門,這回胤祐答應把人帶上,聽說小孩兒激動得一晚沒睡。大半夜的去秦嶺那邊找人喝酒,喝醉了還非要賦詩一首,要不是秦嶺現在還叫他聲先生,非得把人扔出去不可。
玉玳這邊除了楊梅,其他仨護法全帶上了。為了這楊梅還噘嘴不高興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玉玳應了她回來一定給她帶新鮮玩意兒,才把小姑娘給哄出個笑模樣。有時候玉玳都覺得自己頗有渣男風範,人家挑後院侍妾自己挑丫鬟,誰去誰不去,那都難著呢。
說這話的時候,玉玳正約了幾個妯娌來府裡喝茶賞雪,順道把該簽的契書給簽了。畢竟等雪一停一開春,大家就要一起出門旅遊去了,之前說好的生意不能落下,那就隻好趁這段時間把細節都給敲定才行。
“嫂子,您可彆在我們跟前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這才哪到哪兒啊,我現在真是後悔不該隨著我家那位的性子,平日他說要領個人回來,我就從來沒說過個不字。”九福晉董鄂氏在這上邊那的確是出了名的大方,她嫁給胤禟之後陸陸續續抬進貝子府的侍妾最少也得有七八上十個了吧。
“那時候我反正想著,這一個也是養十個也是養,隻要是後院還在那兒就沒個清淨的時候,人多人少的我真不在乎。”可這回說要去南巡,一個個的心思全都活泛起來,不是想法子求到自己這兒來,就是趁胤禟去後院的時候纏磨他,一天天還不夠她們鬨幺蛾子的。
“你們說我這好不容易撈著個機會出門玩去,還能帶上她們來膈應我嗎。”董鄂氏也是真被鬨煩了,這會兒說話一點都不想顧忌,但這話真是心裡話,其餘幾人聽了沒有不點頭的。
“可不是嘛,我這回是趕不上了,之前還想著府裡到底誰跟著出門好,哪知道這回皇阿瑪下了旨意,讓老五留在京城看家,倒是省事了。”他塔喇氏之前著實愁了好幾天這事,要知道這回宜妃也是要跟著出門的,這要是跟著胤祺出門的人沒選好,回來又是自己吃掛落。
沒想到早兩天康熙選定了在京城守家的人,居然是老大老三和老五。這三人誰都不挨著誰,老爺子留他們下來還真是不好說是什麼意思。但他塔喇氏不管那些外邊的事兒,府裡如今好幾個有孕的,他不出去正好,裡外裡都是自己省心。
“你也彆想多清閒,到時候我們在外邊,商隊路上有什麼事兒,送信回來可都是送到五貝勒府上去。”商隊的事,最上心的莫過於玉玳和胤禟,兩人一個比一個好銀子,且著急這事呢。
“放心吧,這回你那兒不還把山海樓的掌櫃給派出去了,叫,叫陳什麼來著,聽說可是個人物。”陳玄枳的名字或多或少都被這幾個貝勒爺記住了,一是因為他能乾又長得好,彆瞧都是男人,可長得好的就是占便宜。用胤禟的話說那就是,每次陳玄枳去他那兒回話,瞧著那乾乾淨淨的模樣,都更願意聽一些。
二就還是因為他跟富察家二姑娘那事,這麼多年了一直拖著不黑不白的,從最開始指指點點,到後來當個熱鬨瞧,在到如今聽說各個賭檔裡都開了盤口,就看這位爺到底什麼時候停下腳來安身立命。
“快彆說這事了,我這回真沒想把他也放出去,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性子,這下可好一跑幾千裡遠,萬一路上再弄出點什麼幺蛾子來,富察家那位不得上門鬨死我啊。”
玉玳這真是心裡話,去年八月節的時候富察家二姑娘自己見過一次,那話裡話外都是真著急了,三句話不離陳玄枳,就是想自己也幫著敲敲邊鼓,讓他低個頭隨便找個門路入了旗,好早些成家。
但陳玄枳那性子哪是旁人勸得了的,這不勸沒勸成功,反而把人推得更遠了。自己這邊剛把商隊拉起來,人家就上門來毛遂自薦,非要也跟著去。剛開始自己沒讓,不說富察氏那邊,就是山海樓也離不了人啊。
可不讓那貨就天天來府上求,也不多說彆的,就把山海樓如何如何安頓好了從頭到尾說一遍,反正說到底就是要去。玉玳知道他這是真被富察氏逼急了,想出去躲躲。自己有心撮合吧,又抵不過他的執拗,最後還是偏心了自家人點頭答應了。
“嫂子,那人我見過,我大膽說一句您彆介意,都三十好幾了也沒蓄須,打扮得那般招人模樣,瞧著就不是個正經過日子的人,您怎麼就這麼看重他了。”董鄂氏跟著胤禟見過陳玄枳一回,是長得好,可董鄂氏不是個看重模樣的人,要不然老九長得也好,她不一樣也隨他弄多少侍妾回來嘛。
“怎麼說呢。”剛知道有陳玄枳那會兒胤祐也這麼問過,陳玄枳這人身上總有股子邪勁兒,放在後世那就是妥妥的浪子,說不定更招女人喜歡。但放在當下,卻不是什麼能拿出手的優點。
“他那一身的毛病我也知道,誰家男人要他這德行不愁死也得氣死。可他有一點好啊,這人腦子聰明膽子大,但是又有分寸。我到底不像你家老九是個爺們,外邊好多事等我知道再定奪,黃花菜都涼完了。”
彆的掌櫃再是老人兒了,可幫主子做事秉承的都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規矩,隻有他不一樣,敢辦事也敢拿主意,但又分得清輕重,這幾年自己生意做得好,他占首功。人嘛,就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他□□上一團糟,但也不妨礙在彆的事兒上出類拔萃,玉玳能用得著他,也就行了。
這話說得幾人都不住點頭,尤其烏拉那拉氏聽了感慨頗多,自家那位爺就是抓得太緊,手底下哪怕有能乾人,四爺也不可能這般放手,這麼一來累的苦的不還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