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玳黑著臉一出門,長春宮裡烏拉那拉氏拉過兒子就捶,“這事你怎麼不早說啊,弘曙那邊要出什麼事兒,你可就擎等著你阿瑪收拾你吧。”相交這麼多年,玉玳什麼性子烏拉那拉氏是知道的,今兒她打宮裡出去,弘曙可就不一定能討著好了。
“皇額娘,咱講講理,兒子這也剛看見啊,我上哪知道這事去。”弘暉就怕烏拉那拉氏,她一動手十六歲的大小子躲都沒地兒躲,這會兒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解釋,“那這不虧得我說了,要是沒說明白真鬨出什麼誤會來,才要命呢。”
“少跟我這兒瞎貧,趕緊的出去把弘曙找著,有什麼事兒你千萬攔著你七嬸,彆把孩子嚇出個好歹來。”弘暉院裡早有伺候的人了,烏拉那拉氏也不覺得這是什麼要緊的事兒。隻不過玉玳在意旁人也不好勸,再說現在胤祐在外邊辦差事呢,府裡這邊於公於私當哥哥嫂子的都該照看好了。
“行行行,兒子這就去,大不了到時候一起挨頓打。”弘暉這話說來那就純屬誇張了,他現在這身份除了自家阿瑪額娘,誰還敢動他一根手指頭啊。
“彆耍嘴皮子,趕緊的去吧。”烏拉那拉氏才不管兒子耍花槍,把孩子趕出去之後,幾人又立馬把畫卷拿出來仔細打量,“要我看啊,姑娘長得真不錯,瞧瞧這盤靚條順的嘿,隻不過是不是年紀大了點兒啊。”
“才比弘曙大兩歲,倒是不妨事。”他塔喇氏接過畫卷看過又看,“就是家裡出身低了些,才正四品,怕是不太行。”雖說如今各府還沒請封世子,但誰都知道弘曙就是板上釘釘淳王府的世子了,那往後世子福晉身份低了怕是不太好。
“再看看吧,萬一真合適呢。孩子自己瞧上合眼的不容易,能成就最好不過。”董鄂氏這些年就得了個閨女,現在年紀不小了也不執著孩子的事兒了。她跟玉玳關係不算太親近,但架不住兩家府裡生意往來多,在她看來玉玳還真不一定計較這些東西。
玉玳計較不計較的這會兒還不好說,但被弘暉找著的弘曙現在就算是麻了爪了。“哥,您真是我哥啊!這事弟弟可就跟你一個人說了,弘倬都不知道呢,你怎麼轉頭就把弟弟給賣了啊。”
“不是不是,你彆急眼啊,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嗎。”弘暉是在如意閣裡邊找到的弘曙,這大上午的就鑽到如意閣來,為的什麼弘暉拿腳指頭想都想得到。“再說了,我要是這會兒不說明白,趕明兒真把人送到我那邊去,咱兄弟還處不處了?”
弘暉的話說得有道理,弘曙聽了人都蔫了,“你說這才多大啊,怎麼她府裡就把人送去選秀去了,我這兒都還沒準備好呢。”弘曙是真看上人家了,但是也是真一點行動都沒有,到這會兒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位主兒。
“十五了,不小了。”弘暉倒是覺得挺正常,就她家那出身,十有□□就沒想孩子攀高枝,早些送到宮裡去走一趟,早早的撂牌子出來,也好說人家啊。“你先彆管那個,我跟皇額娘說了,那肯定就得把人給你留著,你先想想你額娘那邊怎麼辦吧。”
怎麼辦?涼拌!兄弟兩個嘀嘀咕咕還沒商量出辦法,府裡就已經找上門來了。弘曙心裡沒底兒,說什麼都要拉著弘暉一起回去。果然回了王府剛一進門,兜頭兜臉一個靠枕就已經扔到弘曙頭上來。
弘曙抱著枕頭擋在身前,隻露出半個頭去看自家額娘。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腿都軟了。“額娘,咱有話好好說成不成,兒子沒乾彆的,就是,就是心儀那姑娘了。”
“你還想乾嘛?!你跟我過來,彆往弘暉後邊躲!”玉玳一路出宮裡出來越想越氣,上次就覺著不對沒想到被這小子混過來了。現在想來還不是最近的事兒。這要是沒被捅破,就十幾歲孩子的控製力,往後還指不定出什麼事。
“嫡額娘,您消消氣兒,阿瑪送信回來了,您要不先看看信吧。”弘曙直往弘暉身後邊躲,弘暉又悄悄的往門外挪,兄弟兩個捆一塊兒,都挺狼狽。好在令儀這邊拉著玉玳不撒手,玉玳還真掙脫不了,也打不著孩子。
令儀一邊拖著玉玳一邊朝兩人擺手讓他們趕緊出去,這時候不跑,不是擎等著挨打嗎。打了弘曙事小,彆再牽連了弘暉,那可不好向宮裡交差。“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人都走了您坐下歇歇,喝口茶。”
“走了也得回來,他小子有本事彆回來啊。”玉玳是真生氣,自己不是非要管著兒子這不許那不讓的性子,隻不過他現在也太小了。才十三歲就知道看上人家姑娘了?
“嫡額娘,我跟弘曙一般大,不也定下了嗎,感情您這還偏著心呢。”令儀有些沒明白自家嫡額娘生氣的點兒,話是玩笑話但疑問是真的,令儀是真覺著十三歲不小了,弘曙又是個懂事的,隻要沒胡來,有看上的姑娘就看上了唄。
“你少來替他打哈哈,你跟他能一樣嗎。”玉玳氣得腦仁兒都疼,“你是女孩子,哪怕性子跳脫些府裡也管得住,不怕你吃虧。他呢,現在出門去本就前前後後都捧著他,大爺大阿哥的喊著,萬一心飄了,在外邊亂來怎麼辦。打死了這小子倒是不怕,就怕彆人家姑娘吃了虧。”
這世道養男孩兒和女孩兒可真不是一回事,自家府裡天天操心令儀和嘉儀,那彆人家不也把孩子看得寶貝一樣。“我現在不把他打怕了,他往後能上天去。”
玉玳這麼說令儀也隻能這麼聽著,再說人說得沒錯,這會兒跑了早晚還得回來。哪怕府裡規矩不算大,可到了時辰弘曙也還是乖乖的回府,不敢在外邊過夜。他倒是想過要不進宮去成太妃那兒躲躲,可弘暉不讓,下午陪了他一下午,到點兒就把人親自送回來了。
“額娘,兒子回來了。”晚上沒了弘暉和令儀,弘曙愣是在門外差點把鞋都磨穿了才磨磨唧唧進來。一看玉玳還是板著臉,便撲通一聲老老實實給跪下了。
“還知道回來啊,說說吧,誰家的姑娘,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什麼時候起的心思。姑娘那邊知不知道這事,姑娘府裡知不知道這事,今兒不著急,你什麼時候說清楚,咱什麼時候算完。”
下午的時候玉玳就捎信回娘家把對家那人家給打聽清楚了。家裡是正藍旗裡邊世襲的參領,官階不算高,但也算是中等世家。他們家就一個閨女,弘曙看上的必定就是他家大格格。
“額娘,您彆生氣,兒子沒在外邊胡來。”弘曙低著頭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挪到玉玳跟前可憐巴巴的抬頭看著玉玳,“兒子就知道他家是正藍旗的參領,富察家的,不過不是本支兒,連名字兒子都沒敢去打聽。”
弘曙也不是二愣子,自己什麼身份自己明白,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富察家的格格,不管願意不願意,那都隻能許給自己了。弘曙不想勉強人,所以至今都是暗搓搓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