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尋思著作為一個老板,是不是該給他漲工資了?
陸燁正整理著手套,準備給他戴上去。
都戴一半了,突然聽到他這句話,手指微微一頓。
下一瞬,便繃直了身體,全身的毛頓時炸開:“誰對你好了!胡思亂想什麼!”
易天:“???”
陸燁把手套一甩,跟燙手山芋似的塞易天手裡,凶巴巴的,“沒長手嗎?自己戴!”
易天很無辜地問道:“不是你自己要給我戴的嗎?”
陸燁不說話了,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僵直著背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走了會兒,回頭發現小蘋果還在原地擺弄著手套,又氣勢洶洶地走回來,搶過手套。
緊抿著嘴唇,半天憋出一句話:“算了,看你這麼笨,幫你好了!”
易天:“……”很想打他!!
陸燁動作很快,幾下就給他套手上了。
動作之間,手指難免碰到易天的手背,一下一下的。
陸燁垂著眼,看不清眼底神色。
片刻,喉結微微一滾。
易天抬頭,看一眼陸燁,表情有點鬱悶。
看看人家,就穿個T恤,隨便套個外套,卻一點不覺得冷,手還那麼暖和。
再瞧瞧自己,秋衣秋褲全副武裝,秋褲還非得紮進襪子裡,再裡三層外三層的套了好多東西,活活把自己裹成一個大圓球……卻依舊凍得直哆嗦。
好氣哦!
*
夏香是任振生家的傭人,在這裡乾了兩年多了。
早上任先生特意交代,今日會有一名姓易的貴客道長到來,吩咐大家不要怠慢。
這事並不特彆,任先生信教,前兩年家裡出了件什麼事,被安雲觀道長化解後更成為了正全派虔誠的信徒。
所以,隔三差五便有道士登門拜訪。
夏香應了聲,等到下午三點,聽到門鈴作響,知道是那位貴客道長到了,沒看監控便快步走到門口。
打開門,正掛上笑,順口說道:“道長快請——”然後剩下的話就吞到肚子裡了。
門口立著兩個人……
一個高大帥氣,卻凶神惡煞。
另一個……裹得跟個熊似的,隻露出兩隻眼睛,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夏香立馬帶了點戒備:“請問二位找哪位?”
那隻熊扯下口罩,露出一張和打扮完全不符的俊秀臉蛋,緊接著衝著她咧開一口白牙:“你好,我們找任振生先生。我叫易天,是袁續袁道友介紹來的,之前有和任先生預約好。”
姓易,沒錯了。
道友??
夏香常年跟著任先生,耳濡目染也知道道友是道士之間對彼此的稱呼,那這麼說來這隻熊……不對,這個俊秀小弟弟還真是道士?
再往深了想。
莫非任先生說得姓易的貴客道長就是他!!
頂著短發、穿著羽絨服、裹著紅圍巾的道長??
夏香在心裡默默回想了一下以往那些高冷的道長們,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大學生模樣的小男生,內心十分複雜。
“易……額、道長,請跟我來。”
*
任振生聽到夏香說易道長已經在樓下等候,立馬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慎重地整理衣擺,而後從書房走出。
他平日和安雲觀的道長們私交甚好,近日才得知整個安雲觀都在四處尋找一種叫腐骨花的藥材,恰好他家裡就有一株祖傳的藏品。
腐骨花這種草藥,雖然珍貴,但其實沒什麼用處,至少對他而言十分雞肋。
任振生當即決定與其爛在自己這種外行手中,不如贈與眾道長,賺個人情往來。
果然,任振生這麼一說,安雲觀眾道長驚喜萬分,當即連打了好多個電話以表感謝之情,還當場承諾免費為任振生讀經解惑。
平日裡這些道長都高高在上,一幅超脫世俗的模樣,這麼外露的情緒倒是第一次見到,隻叫任振生受寵若驚。
末了,袁續袁道長還特意打了一通電話,話裡話外透露出一些信息——前來取藥的的道長來頭不小,且還是安雲觀的重要朋友。
任振生這種居士信徒自然不敢怠慢,連忙下樓迎客。
轉頭卻瞧見夏香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
夏香猶豫一下,小聲道:“那易道長打扮好像不怎麼像道長……”
任振生微微皺眉:“瞎說什麼!好了,你去忙吧。”
他剛說完,就已經下了樓,正巧看到客廳裡的兩個人。
靠左那名俊秀少年已經站了起來,眉眼彎彎地笑道:“任先生你好,我叫易天。”
任振生微微一愣。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這位易道長一眼,暗自歎口氣。
他這會兒總算明白了夏香的意思,何止不怎麼像道長,簡直太不像了!
不是他吹,他自己都比這位更像道長好嗎!
不過,任振生也是混跡商場多年,這點小心思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依舊客套地微笑著,寒暄:“您好易道長,方才見道長和我想象有點出入,所以略失禮,請勿見怪。”
屋裡暖氣開的足,易天這會兒已經脫了羽絨服、圍巾等,單著襯衣牛仔褲……當然,還有裡麵的秋衣秋褲,看起來已經比冰天雪地裡的他正常多了。
“沒事沒事!任先生太客氣啦。”他笑眯眯地陪任振生閒聊了幾句,隨後關心地問道,“聽袁道友說您這兒有腐骨花?”
任振生點頭:“不錯,在下家裡確實有一株。原是祖傳下來,打算以後一並留給我兒子的,但易道長您是安雲觀的朋友,也就是我任某的朋友,您有需要我當然願意割愛相贈。”
說著,叫人招呼易天二人,自己轉身上樓,沒過多久又返回來,手裡多出一條長方形的小木盒。
“這便是腐骨花,今日便贈與易道長了。”任振生將木盒遞過來。
“謝謝任先生!”易天開心地說道,“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問題,我也想要幫你一個忙。”
說著他伸出手,準備去接木盒子。
“幫我什麼忙?”任振生不解。
正要問上兩句,身後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大長長的哈欠。
任振生回頭就見兒子任彬懶懶散散地走下樓:“爸,有客人呢?”
他說著往這邊隨意一瞟,視線略過易天,直接定在了陸燁身上,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眯著眼睛,銼了銼牙齒。
好半天,才似笑非笑道:“喲,這不是陸燁陸二少爺嗎?”
他眼珠一轉,視線落在木盒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指:“爸,這東西送給他們?”
看了眼他爸的神色,任彬冷笑著一把搶過木盒:“還真是啊,那不好意思了陸二少,請回吧。我他媽拿去喂狗都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