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做得頗有些波折。
劉坤臨到吃飯時還沒做完工作，正巧劉叔叔打了個電話，便先給易天說一聲，回去先和父母吃個團年飯再過來。
反正他離得近。
於是最後一道菜上齊之時，五個人也陸續上桌。
陸燁坐在易天的右邊，蘇文遠坐在易天左邊……
任彬和張元瑞兩個吃瓜群眾的視線，在三人中間打了個轉，默默地端起碗，開始扒飯。
易天這會兒餓極了，倒沒感覺出什麼異常，正要添湯，右邊的男人已經自覺端起他的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羊肉湯。
冒著熱氣兒，看著就暖和。
易天鼓起腮幫子，使勁吹了兩下，吸溜了兩小口，胃裡一下子就暖烘烘起來，他頓時開心地彎起了眼睛。
想到蘇文遠是客人，易天喝湯之餘還不忘熱情地招呼他：“蘇先生，你喝看看這湯？”
話音剛落，桌子前便多出一個碗，陸燁指了指左邊的青菜：“幫我夾那個菜。”
見易天望過來，他理直氣壯的，“我夠不著。”
易天：“……”
這麼長的手，跟他說夠不著？
易天小聲嘀咕：“這桌上有你夠不著的菜嘛！”
到底還是給他夾了一筷子，隻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轉眼就忘記了招呼蘇先生的重任QAQ。
然而，易天不知道的是，在他夾菜期間，陸燁這廝還很好心情地伸了隻手，懶洋洋地搭在他椅背上，從蘇文遠的角度看過去，易天好像被他圈在懷中似的。
蘇文遠視線上移，緩慢地看向陸燁。
後者也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食指在易天的椅背上不甘示弱地輕敲兩下。
兩位吃瓜群眾看著身處漩渦中心，卻依舊歡快喝湯的易天，再次交流了一番複雜的眼神——第二輪，陸哥險勝。
……
吃過飯，就進入到了王壯壯同學最喜歡的環節。
看電視。
聯歡晚會才剛開始，還是那幾個臉熟的主持人，大家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排排坐在客廳，安靜望著電視。
易天和大家一同盯著電視，隻覺手心有點癢，回頭瞥見陸燁先是衝門外努了努下巴，而後自己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道冷清得幾近陌生。
隻不時有聯歡晚會的聲音從鄰居家的窗戶飄出來，平添幾分生氣。
陸燁直挺挺地走在前麵，身材高大，衣衫單薄，渾身卻冒著騰騰的熱氣兒。
晚上寒氣重，易天出門時忘了加衣服，此刻便覺得空氣裡的冷意越來越重，凍得他直哆嗦。
陸燁猛地頓下腳步，脫掉外套搭在他身上，拉鏈從下拉到上，把小蘋果整個包了起來，就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隻著一件薄薄的T恤，嘴裡哈著寒氣：“暖和了吧？”
易天可勁點頭。
彆的不提，陸燁穿過的外套，是真暖和……比羽絨服保暖多了！
隻是，他糾結地看了眼陸燁單薄的T恤：“你這樣會冷的吧？”
“不冷。”陸燁道。
他現在熱血沸騰，哪裡會冷！
陸燁輕咳一聲，看似不耐地挑挑眉，眉梢卻透著絲絲掩藏不住的喜意：“你以為我像你這麼怕冷？你這小蘋果，要沒我的外套看你怎麼辦！”
易天：“……”
直接回去拿就是了，反正這麼近。
聯歡晚會的聲音又從某個窗口飄了過來，易天想看的相聲快到了，有點著急，也有懶得跟陸燁掰扯，直接奇怪地問道：“對了陸哥，你叫我乾什麼呢？”
兩個大老爺們兒，在空蕩的街角頂著刺骨寒風壓馬路，畫麵略詭異。
陸燁腳步微頓，看向易天。
他大一號的衣服套在易天身上，顯得有點空蕩。
小臉奶白，皮膚細膩潤澤。
手指頭也是白嫩嫩的，從寬大的袖口出鑽出一小截兒。
在漆黑的夜裡，更是晃眼至極。
勾得陸燁心癢癢的，像貓在抓。
陸燁張嘴，不自然地乾咳一聲：“上次我不是說答應你一個要求嗎，你說吧，我什麼答應。”
易天先是懵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說不可以嗎？”
陸燁臉一紅，強行辯解：“我不是說不可以！我是說要考慮一下！現在我考慮清楚了，你說吧！”
末了，還強撐著補充一句，“快說快說，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了！”
說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易天。
易天看著星星眼裡滿是期待之色的陸燁：“你今天來就為這個？”
陸燁耳尖也開始泛紅，輕聲：“嗯。”
雖然很難為情，但今天……他確實是來聽表白的。
小蘋果會說些什麼呢？
陸燁心猿意馬，暗戳戳的期待感越來越強烈。
正路思亂想這，便見易天彎唇笑了起來，笑容討喜得叫他想立刻將人擁入懷中，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他費解：“謝謝，不過那件事已經解決了。”
陸燁一愣：“什麼？？？”
易天還是很感動的，這麼大過年的，陸哥為自己這點事還特意跑過來。
他放柔了聲音，解釋道：“我當時要得急，年前急著交房，剛好蘇文遠說可以借給我，我就沒等你那邊回信啦。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哦，陸哥！你真是個好人！”
陸燁：“…………”
陸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中漸漸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他默了片刻，“所以，你說的那件事是——”
易天搓搓小手手，放唇邊哈了口氣：“咦，你不是知道嗎？借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