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段,早就超越了一個娛記的能力和動機範疇。
這種時候,作為經紀人,更應該理智地保持距離。
所以,霍琅索性讓張貴武去送蘇蘇去錄影棚。
可是,如果真的想理智地保持距離,他更不應該主動打那個電話,更不應該在聽到蘇蘇的聲音時,情不自禁出聲安撫。
霍琅暗中歎息一聲,有些出神,隨即他自失一笑,或許從他決定回國,想順便報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現在這種無法抑製的心情與命運。
樓下再度有人叫他,霍琅收拾了心情,推門而出,臉上帶上了一貫從容自若的微笑。
客廳裡,坐滿滿一屋圈內的大佬,三三兩兩,並不見什麼彆的家屬,他們有的一大早就端著宋見瓴的珍藏在品鑒,有的在看宋家牆上的名畫,有的甚至打開了鋼琴在彈幾段,有的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邊的花草,有的隻是坐在茶幾前,同宋見瓴閒聊,打開了家庭影院放映著影片,電影院正上映的影片這裡全有,電影院沒有的,這裡一樣也有……氣氛怡然自得,大家說笑談天,熱鬨卻又不喧囂,那是種難得的團圓氛圍。
今天大年初一,他們自然都是來給宋見瓴拜年的,宋見瓴作為星寰的創始人現在的實際控製人,三十年間,星寰引領業界,而他個人的影響力更是早已經超越了星寰,滲透這個圈子的金字塔尖每一個角落。
但能在大年初一早上來到宋見瓴常住之地來拜年的,卻都是可以稱之為宋見瓴親近之人,他們中許多,早已經離開星寰自己開拓了一片天地,卻依舊保持著對宋見瓴的尊敬,可見宋見瓴的為人。而還能留在星寰的,自然已經成了星寰真正的肱骨,比如黎肆,比如龍容一。
這些年來,每一個大年初一的早晨,都是如此,沒有一個人缺席。他們中很多人已經忙得一年到頭都難得回國一次,彼此間也難得見上一麵,大年初一齊聚在宋見瓴家裡,都成了一年一度大團聚的日子,多年不曾改變。
而這並不是霍琅第一次見到他們。
隻是那一次,是在靈堂,是在星寰轟然倒下的時候。
而這一次,他在一個截然不同的時間選擇見到他們,一切也早已與注定的不同。
看著他下來,這些霍琅應該開口喊叔伯的人物都停下了說笑,意味不明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霍琅卻隻是從容含笑,一一問好,客廳裡又恢複了剛才的氣氛,大家說笑,好像剛剛什麼也發生,又好像剛剛什麼都發生了——他們已經接納了宋見瓴的兒子踏進了這間客廳,他們的中間。
宋見瓴看他下來,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身旁:“你想好了?”
霍琅點頭。
黎肆在一邊,神情不免有些犯嘀咕:“我記得你當時對賭的時候信誓旦旦,怎麼改主意了?”
霍琅神情不變:“雖然沒有完全實現賭約,但我想說明的事情已經部分得到了印證,否則,我想黎叔你也不會答應的對不對?”
這個倒是讓龍容一點頭,當初霍琅所說,對互聯網發展的預見,龍容一本人都是極為認可的,所以對於這次的提議,他是全然不反對,反正遲早都是這樣,遲不如早,宋見瓴上了年紀,身體早不如前,這是親近的人都看在眼中的。
而黎肆卻挑眉:“哪裡得到了印證?顏蘇蘇那小姑娘的身價還沒超過屠幽蓮吧?”
霍琅瞥了他一眼:“黎叔,她入行多久?屠影後入行多久?她作品有幾部?屠影後有幾部?”
旁人咳嗽一聲:“老黎,你這樣比似乎太欺負小姑娘了,小姑娘嘛,要比當然是和小姑娘比。”
霍琅微微一笑:“星海裡麵的年輕藝人好像就是向涵晴吧?黎叔想怎麼比?”
黎肆乾瞪眼,怎麼比,難道他還能不要臉地說比去年的收入?大家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人氣高下或許一時不好說,但一個處於上升期,後勁十足,一個有些停滯,暫時看不到,而且顏蘇蘇現在代表作已經遠遠超過了向涵晴,代言的層級也完全不輸……這樣說好了,這裡坐著的都是圈裡頂尖的人物,如果要拍一部好作品,這倆小姑娘,該請誰,這對他們這些來說,根本是個沒有懸念的選擇。
而且,不待黎肆說話,霍琅也打開了手機,向他展示了一個頁麵:“既然黎叔對當初的賭約有異議,那就來看我對星寰的持股好了……”
現場響起很多嗆咳聲,喝酒的、喝水的、喝茶的,全部嗆了。
龍容一看著那手機屏,也有點呆滯,什麼時候有人收購了這麼多集團的股票,他身為首席財務官居然沒有絲毫覺察?!龍容一看著霍琅,背心有點發涼。
黎肆更是一臉“你個逆子”的震驚,本來以為霍琅當初那什麼篡位的想法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這小子短短時間真的收購了這麼多!!!真特麼是要篡位,今天這是要逼宮呀!
旁邊有人還偷偷朝霍琅比了個拇指,你小子可以的!
霍琅認真道:“黎叔,按照星寰的章程,持股比例超過……”
眼看霍琅要背誦章程了,黎肆牙根癢癢地立馬打斷他道:“宋總,管管你兒子!”
宋見瓴看他們叔侄倆演戲,不由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好了好了,阿肆,你彆逗他了,再逗他,小心回頭你真下不來台。”
黎肆一臉晦氣:“你這也忒護兒子了。”
宋見瓴幽幽地歎了口氣:“就這麼一個,不護著也不行呀,所以我早勸你了,早點安定下來,多生幾個。”
大家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宋見瓴看著這些老兄弟,才微微笑道:“好啦,阿琅就要請大家多照顧照顧啦。”
新年的第一個上午,霍琅進入星寰董事會,就此成為定局,而之後的一切,也將截然不同。
代宋見瓴送走了這許多賓客,霍琅回到客廳,宋見瓴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神色間有些疲憊,霍琅給他倒了杯熱水。
宋見瓴卻睜開了眼睛,笑得慈祥,眼神中卻有不可錯辨的洞悉:“阿琅,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霍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爸爸,我不喜歡有些人衝著我身邊的人來。”所以,我決定提前動手。
宋見瓴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這做派,可真不愧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