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嶼道:“這些人就夠了,你一個女孩子,路上有多不便,回去吧。”
杜恬語氣帶著幾分委屈,她看一眼黛寧:“為什麼紀黛寧可以去,我不可以,我明明是做好事。趙嶼哥,我們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你這樣太不公平了。”
趙嶼見她說不聽,也就懶得再和她講話。
“隨你。”
趙嶼走到人群前麵去開路,李壯湊過來,憨笑著安慰杜恬:“你彆生氣,趙嶼也是一片好心,這一路很辛苦的。杜恬,我們都知道你心腸好。”
杜恬一點都不想理這個一看就是炮灰的男人,敷衍地笑笑。
黛寧識海中,青團震驚臉:“你怎麼知道杜恬也跟來了?”
它就說呢,大小姐怎麼突然不怕吃苦,死活也要跟上。原來是知道杜恬也來了。
黛寧道:“昨天開談論會的時候,杜恬那個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要搞事。何況你都說了杜恬有女主氣運,女主要是那麼輕易放棄男主,她還當什麼女主?”
三個男主的男頻文,唯一有資格當女主的杜恬,自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青團第一次覺得黛寧這個女配還挺靠譜。
一行人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到處摸摸看看的黛寧,神情懨懨湊到趙嶼身邊。
“我腳疼。”
趙嶼說:“堅持一下。”
黛寧拉住他衣擺:“真的疼,特彆特彆疼。”
趙嶼低頭看她鞋子,大小姐這個愛美的性子,為了搭今天的藕色係帶裙,挑了一雙藕色綁帶單鞋,好看是好看,但一看就不耐走路。
申屠涉這群人加上村民,足足有三十來個,趙嶼實在不方便看她到底怎麼了。
以為大小姐故意在鬨,趙嶼聲音也嚴肅了些:“既然要跟來,就不能在這時候出岔子。寰縣路程遠,我們要抓緊時間。”
黛寧哪管得了這些,她腳是真的疼。
藕色綁帶單鞋是新鞋子,昨天錢叔送過來的新款,她一看就喜歡得不行,今天早上興衝衝穿上,沒想到這鞋子內部不夠柔軟,有點兒磨腳。
她淚汪汪的,說話都帶上幾分哭腔:“趙嶼,這次真的沒騙你,我感覺流血啦。”
見黛寧不像撒謊,趙嶼臉色變了變。
他對眾人道:“大家繼續走,我和大小姐一會兒跟上。”
顧不上其他人什麼目光,趙嶼扶住她走向一旁林子。趙嶼蹲下給她把鞋子脫了,大小姐嫩白的腳丫後麵,果然被磨破了皮,甚至出了血。
趙嶼臉色沉了些,他給她揉揉腳掌,把兩隻鞋都脫掉,打橫抱起黛寧。
“怎麼沒有早說?”
按黛寧的嬌氣,她早該撒嬌了,不會等到現在。
她抱住趙嶼脖子,聲音軟軟的:“我知道你第一次帶隊,我鬨脾氣不好。”
趙嶼步子頓了頓。
她討厭起來惹人煩,乖的時候讓人心中發燙。
申屠涉的事,讓趙嶼在眾人心中有了威信。誰都清楚,如果沒有趙嶼,村莊與世隔絕,無法求救,不知道會被申屠涉這群暴徒屠戮成什麼樣。
這是趙嶼的機會,他心中明白。
作為領頭帶隊的人,抱著一個女人走不像話。趙嶼垂眸,拋開心中算計,低聲道:“沒事,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儘早告訴我。”
黛寧用臉頰蹭蹭他胸膛。
乖得讓人心都軟了。
青團默不吭聲,早上黛寧明明可以選另一雙同樣漂亮、但不磨腳的藕色鞋,但她最後選了這雙。
黛寧並不像它看到的這樣簡單。
――
杜恬見趙嶼和黛寧脫隊,忍不住向後張望。
李壯說:“彆擔心,趙嶼能跟上我們的。”
杜恬溫和地笑笑。
沒一會兒,趙嶼抱著黛寧回來,杜恬的笑險些沒維持住。這是押送犯人,又不是郊遊,紀黛寧到底分不分得清是什麼場合?
有村民關懷地問:“紀小姐怎麼了?”
趙嶼說:“她腳受了傷,我先帶她走出林子,再去看醫生。”
杜恬不讚同地看一眼黛寧,義正言辭道:“紀小姐,走出樹林要四個小時,這才一個小時不到,趙嶼哥不可能抱你三個小時吧?再說了,大家都在趕路,你耽誤行程不太好,如果你能堅持,就堅強一點,自己走吧。”
杜恬這話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
但黛寧根本不是講道理的人,對杜恬道:“我又沒讓你抱,趙嶼都沒說什麼。”
趙嶼說:“沒事,繼續走,不會耽誤行程,我會照看好大小姐。”
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沒意見,畢竟大家坐的車都是黛寧提供的。用人家的東西,總不好嫌棄人家是個累贅吧?
再說了,大小姐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換作他們,也樂意幫忙背一段路。
趙嶼不假人手,抱著黛寧走了三個小時。
才初秋,林子裡太陽出來有點兒熱,趙嶼額上全是汗。黛寧從隨身小包裡,拿了張紙巾給他擦汗。
趙嶼神色溫和幾分,見有人看過來,他低聲說:“不用。”
黛寧便也沒有勉強,好在很快就看到了錢叔提供的麵包車,一行人坐進車裡,總算舒了口氣。
錢叔很貼心,怕村民們不會開車,還配備了司機。
這些司機都是臨時雇用的,不認識大小姐。申屠涉一行22個人,趙嶼這邊,加上黛寧和杜恬、還有莊宏修有13人,總共35個人,已經超過麵包車能搭載的人數,好在錢叔安排妥帖,多派了一輛車給他們放行李,這才有多餘的空位。
都知道申屠涉是最壞那個惡徒頭子,村民們不願和他一輛車。
趙嶼說:“我親自看著他。”
他把黛寧抱進車裡,讓她和栓子一輛車。
“我去後麵那輛放雜貨的車裡看著申屠涉,你在這裡,栓子會照顧你,有什麼事再喊我好不好?”
黛寧點頭。
念在趙嶼抱她一路,她總算沒再提彆的要求。
趙嶼去後麵,親自看管申屠涉去了。到了飯點,趙嶼撕開申屠涉嘴巴上的膠帶。
申屠涉桃花眼微微眯起。
“原來是這樣,你喜歡那個水嫩的大小姐,所以昨天報複老子。”他憋了一整天,現在存心也要讓趙嶼不好受,“嗬,因為我想親她摸她?你不會是還沒親過她吧?也是,她一看家裡就有錢,你這種……”
趙嶼撕開盒飯,麵無表情舀起飯往他嘴裡懟。
“再噴一句糞,彆吃了。”
申屠涉:“……”
換個彆的場景,他會很賞識趙嶼這種人,但現在除了內心無比慪,毫無想法。
車子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眾人在一家賓館停下來。
錢叔訂好了房間,但所有人過去才發現一個問題,房間本來是安排好的,可是現在多出兩個人,房間不夠。
趙嶼想起白天申屠涉的嘴賤行為,冷冷道:“晚上把申屠涉他們,分開綁在標間床角。”
這樣原本能睡兩個人的房間,一瞬能綁4個人。
房間反而空出來,現在足足有12個,但是一算,有個房間得兩個人住……
杜恬心裡警鐘敲響,連忙道:“我和紀小姐一個房間吧,她腳受了傷,都是女孩子,我還會治傷,可以順便照顧她。”
李壯捧場道:“杜恬,你心地真好。”
黛寧扁嘴,很嫌棄:“我才不和你睡,趙嶼,我要……”
趙嶼捂住她嘴,後半句她要是說出來,估計就是爆炸新聞。趙嶼神色淡然:“就這樣,把申屠涉他們綁嚴實,其他人每人一個房間。杜恬,你和大小姐一個房間,相互照應。”
杜恬笑著應了。
黛寧一路不高興,直到趙嶼把她放下來。
“我晚上去給你買鞋,穿多大的?”
黛寧道:“35,我不和杜恬那個醜八怪一起住,我才不需要她照顧。”
趙嶼搖頭:“每個村民對麵,都住著凶徒,他們晚上會隔段時間過去看。你和杜恬這間房在裡麵,最安全。你腳傷了,杜恬會看病,也能照顧你。”
一聽有危險,黛寧的危機感瞬間警醒。
她下巴擱在趙嶼肩膀上,在他耳邊小聲說:“趙嶼,不如我和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