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陰天, 昨夜一場雨過後,早晨空氣清新,夾雜著泥土和草葉的清香。
趙嶼睜開眼,頭疼欲裂。
幾乎是第一時間, 他發現了不對勁, 他懷裡竟然有個人。掌下肌膚柔軟細膩,曲線驚人。
趙嶼臉色變了變, 對昨晚“不夜城”的事情, 他並非沒有印象,藍蓉蓉把他扶出來時,他已經中了藥。難不成他真的和藍蓉蓉發生了關係?
趙嶼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下意識想推開懷裡的女人。
當他摸到柔軟卷卷的頭發, 徹底愣住。
趙嶼低頭看, 清晨的光照進來, 大小姐拳頭半握, 軟軟搭在他肩膀上, 她臉頰透著粉,睡得香甜,呼吸噴灑在他胸膛。
黛寧小嘴微張,睫毛又長又翹。
趙嶼沉默好一會兒,拉開被子看了眼。他接近一-絲-不-掛,大小姐還好, 她穿著寬鬆的睡裙,隻是衣服都滑落在了肩膀之下。
少女肩膀白皙, 露出來的一大片肌膚, 殘留著幾個紅痕和牙印。
床單上幾點血跡,無聲昭示他昨晚究竟乾了什麼好事。
趙嶼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
女孩子身體軟得像棉花糖, 他輕輕把她臉頰旁的頭發拂開,黛寧漂亮精致的小臉完完整整露了出來。
嬌憨得讓人心軟。
趙嶼喉結動了動,發現懷裡的人是大小姐之後,他第一想法竟然是擔心她會不會醒過來又哭又鬨。
黛寧也不習慣這樣睡,覺察到異動,她醒了過來。對上男人沉靜複雜的黑眸,一時半會兒沒緩過神。趙嶼膽子真肥,竟然在她床上!
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計劃,大眼睛一眨,眼眶裡瞬間盈滿淚水。
趙嶼沒法再維持淡定的神色,啞聲問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黛寧帶著鼻音,嬌聲抽泣道:“全身都疼。”
她說哭就哭,嗚嗚咽咽,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掉。趙嶼歎了口氣,給她擦淚水,他沒經驗,也不知道怎麼應付現在這種情況。
“彆哭,是我不好。”他對昨晚發生的事幾乎沒有印象,怕真的因為失控傷著了她,低聲哄道,“我看看傷到哪裡沒有,好不好?”
黛寧搖頭,她向來是不講道理的,淚汪汪地抽噎,但就是不給檢查。
趙嶼沒辦法,他忍住肩膀上的疼痛,讓她趴在自己身上。他捧住女孩子臉頰,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溫柔道:“不哭,我會負責。”
黛寧邊抽噎邊嫌棄:“誰要你負責?你才配不上我。”
趙嶼知道她得哄著:“嗯,配不上。那我努力變成配得上你的人好不好?”
黛寧擦擦淚水,控訴他:“你又說不喜歡我,又欺負我。壞蛋。”
趙嶼說:“沒有不喜歡你,很喜歡你。”
她總算勉強收住淚水,表情還是像隻委委屈屈、隨時要炸毛的小貓。
趙嶼摸摸她頭發,輕咳一聲,在她耳邊低聲道:“最喜歡你。”長這麼大,這約莫是他說過最出格的情話。
黛寧哪裡是見好就收的人,她帶著軟綿綿的哭腔,悶聲道:“我們先說好哦,反正我不會喜歡你。”
趙嶼用手指把她下巴上的淚珠擦去,應道:“嗯。”
懷裡的姑娘總算被哄得不再哭。
見她不哭了,趙嶼壓住赧然,在她耳邊低聲問:“傷到哪裡了嗎?”
黛寧搖頭,她抽抽鼻子:“腰有一點點疼,你給揉揉嘛。”
趙嶼放心了些,按理說平時他絕對不會應這種羞恥的要求,可是既然更親密的事情都做了,不如讓她舒服些。
趙嶼把她小腦袋按在懷裡,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給她揉腰。
青團心想: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的,還腰疼。
黛寧本來隨口一說,沒想到怪舒服的。她乾脆愜意地享受,昨天沒被白啃一口,趙嶼溫柔了好多呀。
趙嶼給她揉了會兒,見她越發懶洋洋,他清了清嗓子:“起床吧。”
倒不是他嫌累,畢竟男人清晨容易有反應。
青團也連忙提醒黛寧:“彆演了,再演容易露餡兒。”
黛寧依依不舍從床上爬起來。
她得回房間換衣服,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能告訴錢叔哦。不然爺爺知道,會生氣的。”
趙嶼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嗯。”
這事不用黛寧講,他心中也沉重幾分。畢竟他無名無勢,連對她負責都沒有資格。
黛寧放心回去換衣服了。
等她打扮好下來,趙嶼和錢叔他們已經在吃早飯。見黛寧下樓,錢叔道:“大小姐,我有件事和你講。”
“什麼?”
錢叔斟酌一番:“這次出來找你前,我讓人送陳小莉回家了。她還得回去念書,一直留下杏花村不好。”
黛寧不以為意:“好的呀。”
錢叔生怕她恣意發脾氣,怪自己私自讓陳小莉回家,見她沒有不高興,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倒是錢叔想多了,黛寧雖然記仇小氣,可是她隻記沒有報的仇,讓陳小莉在杏花村過一段苦日子,也算抵了陳小莉乾的壞事,她不至於一直和陳小莉過不去。
大家都是炮灰,炮灰何苦為難炮灰。
男女主多好玩,揪著陳小莉不放做什麼?
錢叔:“既然這樣,大小姐,你看咱們什麼時候也回家吧?”
眼看成功在即,這個時候黛寧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走。偏她也壞,懶得再自己應付錢叔,捧著臉頰問趙嶼:“趙老師,你覺得呢?”
趙嶼抬眸看她一眼,淡聲對錢叔道:“錢先生,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給我半年時間,我可以讓大小姐每一門成績上升二十分。”
如果是彆人講這話,錢叔打死也不信。可趙嶼這個人的氣質就讓人覺得十分可靠,他說出來的話,真有可能實現,二十分是什麼概念?給大小姐掃盲的概念啊!
錢叔端起茶杯,點點頭同意下來,他答應得這樣輕易,黛寧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這麼久沒回去,按理說,爺爺應該會讓紀墨玨帶我回去,可是紀墨玨沒有來,他闖什麼禍啦?”
紀老爺子也不可能放任黛寧在外麵這麼久,除非家裡有糟心事,老爺子覺得黛寧不回去反而也好。黛寧突然想起一件事,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失去父母心情低落,人在國外,當時爺爺也讓她多散散心,不要回去。
錢叔差點一口水嗆著,大小姐平時萬事不上心,這種時候反倒敏銳。
黛寧沒想到自己會蒙對:“快告訴我,他乾什麼好事了?”
錢叔見她猜到,隻好不再瞞她,他語氣微微凝重:“家裡確實出事了,大少爺和言明寇打架,結果言少爺摔下樓梯,成了植物人。紀老先生說,你不回去也好,這段時間言家一定會找茬。”
此言一出,黛寧唇角的笑意淡去。
她皺眉:“紀墨玨怎麼會這麼糊塗?哪怕和言明寇有衝突,他也不至於沒分寸,下這樣重的手。”
“老先生也這樣想,這件事存疑。大少爺說他確實沒有下狠手,可是當天和言明寇發生衝突的隻有他,事發地沒有監控,誰也說不清楚這件事。言家上門來鬨,老先生相信大少爺,這幾天在收集證據。”
趙嶼在一旁聽他們討論,他看黛寧神色,猜到這個“言明寇”身份一定不簡單,黛寧看起來家世這麼好,讓他們家都忌憚的家族,地位不會低。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京市富庶,最有錢的當數兩個對立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