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不可置信抬起眼。
他都做好準備放棄競賽, 打算晚上給小少女講,喊她彆等自己了,沒想到大哥突然同意去京市。
趙平結結巴巴道:“哥, 真、真的嗎?”
趙嶼淡淡看他一眼:“不想去?”
“想!想!”
如果不是還惴惴不安, 趙平險些跳起來。
趙安安很快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哥二哥都要去京市,她眼巴巴地看著。以前怕大哥傷心,她沒敢提, 可是她好想去看一眼大小姐的故鄉噢。
趙安安記得那年冬天,眉目張揚驕傲的少女, 笑容狡黠。大小姐那麼漂亮,她小時候一直覺得大小姐是仙女。
長大了明白世界上沒有仙女這回事, 她依舊覺得記憶裡的大小姐好看得不像話。
大哥這個模樣,趙安安是理解的。
任憑誰和仙女愛了一場, 也不會再喜歡其他人。大小姐成了她這輩子永不褪色的夢,也是自己的恩人。
趙安安性子內斂,羨慕地看著二哥, 卻不敢提出跟著去京市。
趙嶼衝她伸出手, 小姑娘眼睛一亮, 握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問:“大哥, 我也可以去嗎?”
“嗯, 去準備。”
小丫頭歡呼一聲,趙嶼黑色的瞳看著弟弟妹妹, 第一次意識到, 三年來,他到底變成了怎樣一個存在, 連自己帶大的孩子,和他講話都噤若寒蟬。
趙母出行不便,留在塢東島上。
趙嶼恰好有樁生意去京市談,先前他拒絕了,這次過去也是順便。
七月初,趙嶼帶著弟弟妹妹和手下,到達了京市。
趙安安握住趙平的手,眼裡羞怯好奇。
這就是大小姐的家鄉啊,大城市車水馬龍,沒有河流和巨大的湖泊,也沒有鳳仙花和桃花,一排排行道樹整整齊齊,人們的步子也邁得飛快。
趙平挺直腰板,放在幾年前,他來這樣的地方,估計會不安,可是這兩年,大哥鐵血手腕,把塢東發展得很好,說是整個南部地頭蛇也不會為過。
作為有錢有勢男人的親弟弟,趙平適應良好。
趙嶼雖沒有在京市定居的打算,但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於是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住進新買的一所彆墅。
彆墅區離紀家大宅很遠,他沒有和紀家人碰麵的想法。
當年黛寧那件事,紀家查過情況,是申屠涉害死黛寧,可紀家對趙嶼難免有怨懟。
因此這麼久以來,紀氏和趙嶼,一個合作都沒有。
趙嶼發展第一年很不順利,後來趙父死去,他專心投入工作,才漸漸好起來。
“二哥,你什麼時候考試啊?”
“七月十二號。”趙平說,“安安,我聽說京市的遊樂場和咱們那裡不一樣,要不要二哥得空帶你去看看?”
趙安安下意識看向趙嶼。
趙嶼道:“讓老八跟著。”
趙平點頭:“放心吧哥,我會照顧好安安的。”
阿拾笑著搖搖頭,二少爺和小姐還是孩子心性,可趙爺年少便沉穩,這幾年氣度更是不凡,一個永遠都在被迫成長和不斷失去的人,連阿拾都看得惋惜。
阿拾看一眼旁邊的張曼曼,她眸中的愛慕之色很淺,偶爾會落在趙嶼身上。
阿拾心中歎口氣,如果趙爺能走出過去,接受彆的姑娘,該有多好。現在什麼都有,他何必把自己磋磨成那樣。
趙平和趙安安回了自己房間。
“張秘書,王秘書,回去準備一下明天要和蕤夢談的合作案。”
張曼曼習慣趙嶼的冷淡和工作狂模式,也不敢逾矩勸他休息,立刻道:“明白,趙爺,早已經擬好。”
一旁的王助理也微笑著點頭。
阿拾送兩個秘書出去,看見張曼曼臉上的失落之色,他悄悄安慰道:“趙爺是這樣,你是不知道,他這幾年多不容易。”
年紀輕輕,最初一無所有,看不起趙嶼的人很多。
他每天裝扮得老成,看上去又穩重,不知道誰先開的口,起初有人喊他礦主,後來才都習慣喊他趙爺。
年齡大些總比毛小子能唬人。
張曼曼咬唇,忍不住問:“恕我冒昧,趙爺的妻子,真的已經……”
哪裡是什麼妻子?也是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罷了。
阿拾不敢多說,支支吾吾道:“妹子,哥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這個話題,咱們少提啊。”
“抱歉,我才來一年,很多事不了解,讓拾哥為難了。”縱然知道不好,可張曼曼依舊有幾分好奇,“你見過她嗎?”
阿拾愣了愣,猝不及防想起那年冬天,自己和黑臉老八帶著大小姐進山的場麵。
她雪膚花貌,櫻桃紅唇。眉宇顧盼間,就那一眼,阿拾竟也記了這麼久。
他歎口氣,點點頭。
張曼曼難免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會讓趙爺這樣的人,為她瘋魔那麼多年啊?
*
床上的少女毫無形象地趴著。
七月份到來,鳳鳴的天氣又乾燥又熱。青團愁死了。陳景回去地下賽場打-黑拳,紀恬這兩天圍著他獻殷勤。看著毫無鬥誌的黛寧,青團心裡急,卻又喊不動她。
被團子催得煩了,黛寧摸出一麵小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
“我怎麼覺得,我和以前完全沒有變化?”
如果因為保養得好,還是十七歲那張嫩臉就不說了,可分明罩杯都沒長一點。怎麼感覺自從和青團結了契約,她就停止生長了呢?
還好她發育得早,不然得哭。
青團有點兒心虛,瞅瞅黛黛,開始裝死。
黛寧似笑非笑,個蠢貨,還以為能瞞。她也裝作不知道,沒有青團打擾,舒舒服服休息了好一會兒。
下午手下告訴她:“大小姐,厲扈去京市了,給你送來這個。”
黛寧看看那一箱獨家研製的牛奶,毫無節操地收下。
東西她要,人可不要。
入夜,黛寧總算願意出門。
“穀子,走,帶你去看熱鬨!”
邱穀南跟著她到了地方,才知道大小姐口中的熱鬨是什麼意思。
她嘴角抽了抽,攔住大小姐:“這樣的地方很危險,咱們換個地方玩好不好?酒吧、KTV?”
黛寧靠在她身上,笑盈盈道:“你彆怕嘛,陳景哥哥在裡麵就是爸爸,有他在,不會有事的。”
邱穀南拿她沒辦法,隻好拿出卡,遞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清紫金卡,眸光一閃,變得很恭敬:“請跟我來。”
他帶著她們走暗道,地下賽場特殊,一年的會費金額高昂,這樣隱秘的地方,連黛寧都花了一番功夫才辦到這張紫金卡。
邱穀南雖然一直跟著大小姐,可是摸不準她對那個陳景是什麼想法,如果說大小姐看上了人家,可是在陳景受傷之後,她沒心沒肺轉身就自己浪,如果說對他隻是逗弄,現在也差不多該走了,偏她還另有打算的模樣。
才走進去,裡麵就傳來沸騰的嘶吼聲。
“弄死他!零,上。”
“踹他的頭,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打,給老子打!”
邱穀南臉皮子一抖,她是從村裡走出來的女人,這段時間,被大小姐勒令去上課,學會了不少東西,但是這樣血腥可怖的場麵,邱穀南一時半會兒還承受不了。
倒是她身邊的小祖宗,嘴唇勾起,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哇哦。”
邱穀南鼓起勇氣隨著大小姐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見台上兩個男人。
一個黝黑皮膚,身材小山一般高壯,肌肉虯結,腦袋上破了一條口子,汗如雨下。
另一個男人,邱穀南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