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寧被他捂住嘴,她疼得厲害,卻選擇張開嘴,試圖從他手上咬下一塊肉來。
她紀黛寧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時慕揚挑眉,他這個人心生七竅,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要乾什麼事。
於是在她張嘴時,他一牽手中的繩子,黛寧被迫後仰。
“嗚……”
時慕揚順勢把她按地上,讓她趴著,他把她當作枕頭,悠然睡在她腰上。
黛寧趴在山洞裡,疼得嚶嚶直哭。
她倒是試圖撲騰,可是時慕揚看起來弱唧唧的,卻精得跟什麼似的,心思詭譎不說,論起來比她的狠毒也不遑多讓。
青團急得轉圈圈。
“黛寧,你沒事吧。”
“你……呼……你讓人當枕頭試試,呼……我要閹了時慕揚,我要讓他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她牙齒發顫,在識海邊喘氣邊詛咒時慕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吃下“斷腸黃昏”,肚子本就絞痛,現在被他壓在腰部,她冷汗簌簌直冒。
黛寧小手握成拳頭,突然淚汪汪抬起頭,天真蒼白的臉上,眸中劃過淺淺的怨毒之色。
青團似有所覺,連忙哄道:“不疼不疼,我給你吹吹,不能殺,氣運子不能殺。”
殺了氣運子,黛寧的靈魂會被立刻彈出這個世界。
儘管時慕揚是最後一個氣運子,可他的危險指數,看起來太高了,黛寧選擇與他同歸於儘,成功了還好說,要是沒成功,等時慕揚逃脫“惡之島”,黛寧這幾年的心思,完全白費。
時慕揚這個人,養的那條巨蟒是個聽話的憨憨,他自己卻一副蛇蠍心腸。
上一秒還笑嘻嘻和你講話,下一刻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黛寧泄氣,把臉埋在臂彎,默默等那股疼過去。
時慕揚閉著眼,倒是有幾分意外。
他以為小侄女會嚎得哭天搶地,畢竟以她嬌滴滴的性格,不作妖都不可能,說不定心中已經開始謀劃,怎麼弄死他。
就跟之前在叢林,他在樹上,看見她三言兩語,誘使那幾個男人自相殘殺一般。
結果哽咽得和小貓似的,不停吸氣,卻沒有求饒哭鬨。
他慢條斯理戴上手套,閉上眼睛休憩。
不錯,長大了,長進不少。知道在不心疼她的人麵前,怎麼哭都沒用。
小雨一直下到半夜,時慕揚睜開眼睛時,黛寧已經沒了動靜。
他側過身子,幽冷的眸,帶著幾分涼意看她。
少女趴在地上,半邊小臉沾著沙子,睫毛上沾著淚,纖細的手指半握,已然昏迷。
他嘲諷地想,也不知道,小侄女兒這樣的弱雞,在這破地方能活幾天。
換作彆的男人,在島上待了五年,見到這樣的絕色,怎麼也不會不動心。
時慕揚身體有幾分蠢蠢欲動,但他的神色和眸光,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拎起她的後領,讓她靠在一旁的石壁上,自己枕著手臂,再次睡了過去。
*
“起來,天亮了。”時慕揚抬起腳尖,撥了撥黛寧。
她毫無動靜。
時慕揚見她臉蛋兒發紅,他蹲下,探了探她額頭。
“麻煩,發燒了。”
他順勢又躺下,也懶得管。
島上藥物何其珍貴,他為什麼要拿出來救紀黛寧?再說,發熱要不了她的命,頂多難受些。
昨晚才下過雨,此刻又是豔陽高照。看著外麵毒辣的陽光,時慕揚手指都懶得動。
時慕揚不管黛寧,青團焦急得不行,雖然黛寧是個小作精,可這麼久以來,她從未生過病,非常皮實。
它攤開圓滾滾的身體,笨拙地為她輸送能量。
它的身體枯竭,本就不大,漸漸的,又小了一點兒。
黛寧睜開眼睛,推開識海中的它。
她臉頰側向一旁,抿住小嘴:“蠢。”
有了青團那點力量,黛寧好受了不少,可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腹中空空,自從昨晚吃了一小片千日白,再也沒有進過食,甚至沒有喝水。
她索性豁出去,抱住男人大腿,仰起小臉,她能屈能伸,可憐兮兮道:“小叔叔,人家好餓,給點吃的嘛。”
男人睜開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小寶貝,小叔叔也餓,要不是看你要死不活,你就應該去幫小叔叔找吃的了。”
黛寧怒道:“你好手好腳,還沒生病。不出去找吃的,難不成一起餓死嗎?”
時慕揚衝她一笑:“小叔叔不想動。”
“你來之前,身上沒帶乾糧嗎?”
“懶得帶。”
時慕揚放任她抱住自己腿:“小寶貝,小叔叔提醒你一句,不要掐我,順便藏好你的武器,老子疼了,會膝跳反射的。踹死了你,小叔叔覺得可惜。”
黛寧的手指僵了僵,她天真一笑,為他捏腿。
少女殷勤狗腿地道:“人家隻是想給你捏捏,小叔叔長途跋涉,辛苦啦。”
時慕揚彎唇:“真是乖寶貝。”
他伸出手,黛寧憤憤把藏起來的一根針放進他掌心。這根針,還是從她身上的首飾抽出來的。
時慕揚打量了片刻,把這根針抵在她臉上。
銳利的針,一下在黛寧臉上刺出一點傷痕。
黛寧心中已經罵死了他,麵上非常無辜,大眼睛濕-漉-漉的:“小叔叔,你弄傷人家啦。”
時慕揚針尖在她臉上遊移,含著幾分笑。
“手抖。”
她揚起一個乖巧可愛的笑容,牙齒輕輕磨了磨。
“嫁人了?”時慕揚收回針,冷不丁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