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廢物!本宮要你們何用?!”
正午時分,鎏金銅瓦,富麗堂皇的榮華宮裡,烏壓壓跪了一地。
今年天氣反常,剛過穀雨,太陽卻已經十分狠辣,宮人們被曬得眼前發黑,但也隻能強撐著身子,等待殿內貴人大發慈悲,能讓她們滾去休息。
近幾日,四皇子每到夜裡就嚎哭不止,不肯吃奶,也不睡覺,小臉憋的通紅不說,甚至幾度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然而每當太醫火急火燎的趕來,四皇子又已經恢複如初,在繈褓中安然入睡。
幾次三番下來,折騰的祺嬪嘴上起了一串燎泡,產後本就躁鬱的心情更加窩火,認定是宮人們照顧的不好,這才引得兒子夜夜哭鬨。
今日更甚,這才晌午,便已經提前哭了,榮華宮裡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是腸絞痛啊!
蘇小酒緊緊攥著手裡的雞毛撣子,無聲的歎了口氣——她不過是個粗使宮人,卻要次次跟著罰跪,實在好不冤枉。
將身子悄悄往前麵跪著那人的陰影裡挪了挪,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隨即蒸騰不見。
雨花石地麵凹凸不平,酸麻腫痛的膝蓋仿佛早已不是自己的,看著整個榮華宮上下被這對貴人母子折騰了七八天,真恨不得衝進內殿大聲告訴祺嬪——放著我來!
可她深知在這後宮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是以每次話到嘴邊,又都狠心咽了回去。
她並不想出頭。
然而此刻,被**辣的太陽烤著,一陣又一陣天旋地轉,蘇小酒覺得,若是她還不做點什麼,隻怕就要再死一次了。
要說為什麼是“再”,那便說來話長。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紀在大城市打拚的三無女青年——沒錢,沒顏,沒背景。
畢業後找了幾分工作都不理想,急著交房租的她,沒頭蒼蠅一般鑽進了樓下一家月嫂公司。
年輕,好學,頭腦靈活,手腳麻利又有足夠的耐心。
很快她從一開始的門外漢成長為公司裡的金牌月嫂,然而好景不長,在一次匆忙趕去雇主家時,不幸發生了車禍。
再醒來,她便成了大淵皇宮裡的宮人蘇小酒。
怪隻怪這副小身板實在太過單薄,且自醒來以後,又一直沒能好好休養,今日跪了這小半天,精力體力都快枯竭,蘇小酒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她不想明天就被一張草席卷著出宮。
見蘇小酒不住抬頭向殿內張望,旁邊的春末悄聲問道:“小酒,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蘇小酒搖頭:“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個法子,或許能讓小殿下止住哭鬨。”
春末聞言大喜,雖然她身子要比蘇小酒強健些,可是在太陽下跪了這麼久,也早就吃不消了,當下忍不住催促道:“那你快稟了姑姑呀,隻要治好了小殿下,咱們就能起身啦!”
蓮香在她斜前裡跪著,聞言微微側了身子,氣急敗壞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掐尖?你能比太醫還厲害?娘娘如今正在氣頭上,你自己找死不打緊,可彆連累了我們!”
蘇小酒瞟她一眼沒搭理,還是下定決心朝著大殿的方向高喊了一聲:“啟稟娘娘,奴婢有個法子,自請鬥膽一試。”
話音未落,數十雙帶著希冀的目光齊齊投射到了她身上,見她果真開口,春末反倒有些擔心:“小酒,你那法子行不行啊?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