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前來不及細想,她將桌上的杯盞碗碟堆了滿滿一托盤,一股腦塞到了貴妃榻底下——這時候出去,恐怕要跟皇上麵碰麵,還是先藏起來比較穩妥。
“愛妃這麼晚了還沒睡,可是在等朕?”
元和帝自以為幽默,進門第一句話就惹得蘇小酒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夜裡風大,怎還開著窗戶?萬一著涼,朕該心疼了。”
蘇小酒十分有眼力見的上前將窗戶關好,一邊慢慢關窗,一邊嗅嗅鼻子,嗯,虧了風大,屋裡鴨爪子味散的差不多了。
榮妃已經重新換了件袍子,見元和帝進來,麵上十分驚喜:“皇上怎的來了?您不是~~”
剩下的話沒說出口,元和帝開口打斷道:“原本是想多看會歌舞,想著你在宴上沒怎麼吃東西,就來看看。”
言下之意,自己將那舞姬留下並沒有其他心思。
榮妃心中冷笑,溫柔的為他解開外衣:“今日您也乏了,竟還掛念著臣妾連夜趕來,臣妾真是受寵若驚。”
剛喝過酒,她的麵頰白皙中透了粉紅,端的一個麵若桃李,即便強行清醒著,仍是比平時多了絲媚態。
元和帝笑得寵溺,握住她的手往裡走:“不掛念你,還能掛念誰?”
蘇小酒忙退出殿外,看到張公公正在外麵站的筆直,忍不住悄悄問道:“張公公,皇上不是召了人侍寢嗎?怎麼又突然來了?”
張公公目不斜視,隻輕輕道了一句:“皇上自棲梧宮來。”便不再開口,搞得蘇小酒摸不著頭腦。
倒不是因為他答非所問,而是對皇上從棲梧宮來這件事有所疑問。
召幸了舞姬,最後卻去了棲梧宮,然後又來找娘娘,這是什麼操作?
張公公是皇上的貼身總管,按理不該多言,能吐露這一句已經十分難得,她也識趣的不再多問,而是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聽聽裡麵動靜。
張公公乾咳兩聲,低下頭假裝沒瞧見。
算了~~門板子太厚,聽不到~~~
夜裡風涼,剛喝完酒的暖意沒多久便被吹散了,她起抄手,招呼張公公:“公公,這裡風大,咱們去偏殿喝杯熱茶吧?”
見張公公站著不動,以為他怕自己胡亂打聽,忙解釋道:“您放心,奴婢什麼都不問了。”
張公公卻依舊站著不動,而是衝她微微搖頭。
這下她也不好意思獨自取暖,隻能陪他一起在風道裡站著。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張公公為啥非要站在這裡等,因為皇上剛進去沒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
蘇小酒眯眼掃了他一圈,握擦?速度這麼快的嗎?
隻是那身影僵硬而挺值,似乎還帶了怒氣,走出門外看也沒看木雕似的兩人,直接大步流星向宮門的方向走去,張公公趕忙跟上,臨走對著蘇小酒朝內殿使個眼色。
這架勢明顯是不歡而散,她小跑進內殿,果然見榮妃獨自坐在床邊,地上是揉成一團的錦被,枕頭也被遠遠扔了出去,落在門口的花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