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小酒撇嘴:“你也說了,你在東黎,我在大淵,離著十萬八千裡呢,怎麼會變成我舅舅?”
這人肯定是知道她跟著寵妃,故意來套近乎,想從自己口中打探什麼秘密。
沒想到,段承澤卻從懷中摸出一幅小像,展開,一名姿容秀麗的少女躍然紙上,衣香鬢影,惟妙惟肖,旁邊還寫著她的名字,段茗嫣,而畫作主人的落款,則是蘇世寧。
看著畫上美少女熟悉的眉眼,她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
穿來以後,想到自己這幅身體正是原主的屍體,她幾乎沒敢仔仔細細照過鏡子,但看到畫的瞬間,她仍舊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女孩長得跟自己好像!
見她吃驚的表情,段承澤微微一笑:“你跟姐姐長的很像,卻少了姐姐大家閨秀的溫婉神韻。”
“……誰知道你這幅畫是不是為了騙我才故意畫的。”
嘴巴雖硬,但她心裡已經信了幾分,因為那畫像似是被人摩挲過太多次,絹麵已經微微泛黃,兩側也儘是不甚明顯的毛邊,不是單純做舊就能有的。
她麵上細微變化沒能逃過段承澤的眼睛,他將畫卷小心收起,笑的溫和而親切:“怎麼樣,這下你該信了吧?”
“那照你這麼說,我的母親是東黎人?那他是怎麼跟蘇世寧認識的?”
段承澤乃是東黎皇商段從金的小兒子,那段茗嫣豈不就是段從金的閨女?!
放著好好的東黎首富千金不當,怎會巴巴跑來大淵,找了這麼個無賴?
聽到她對父親的稱呼,段承澤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搖頭:“說起來,也是一段孽緣吧。”
原來蘇世寧年輕時也曾是個文武雙全的翩翩俏公子,跟段茗嫣的相識,走的乃是英雄救美的老路子。
隻是當年蘇世寧年輕狂傲,放蕩不羈,未被段從金看好,認為他不過是虛有其表,並沒什麼真本事,因此極力阻止兩人在一起,還迅速為段茗嫣說了門親事,讓她斷了念想。
年少總是輕狂,段從金的反對,不僅沒讓蘇世寧退縮,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心,誓要娶得段茗嫣為妻,彼時段茗嫣一顆芳心皆在他身上,見情郎為了自己極力抗爭,隻覺不能負這相思意,便也絕食相挾。
段從金心疼閨女,不得不做出讓步,便鬆口道,兩人想要成婚可以,但蘇世寧必須要入贅段家,留在東黎,卻遭到蘇世寧的強烈反對,認為這是對他的侮辱,後來不知怎麼說動了段茗嫣,兩人竟一起從段家逃了出來。
東黎道大淵路途遙遠,蘇世寧隻憑一時熱血,為買通段府仆人將身上銀子儘數花光,而段茗嫣則認為自己出逃不孝,不該再拿段家一分一毫,也身無分文,兩人一路窮困落魄,回到大淵後,卻又被現實迎頭痛擊。
段從金身為東黎皇商,人脈遍布天下,寶貝女兒被蘇世寧拐走,當即動用關係,絕了蘇世寧在大淵的科考之路。
都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蘇世寧自知與仕途無緣,心灰意冷下,開始認為是段茗嫣連累了自己,從此便自暴自棄,放浪形骸,而段茗嫣因為心懷愧疚,無奈下,隻好以千金之軀去做些漿洗縫補的活計賺取家用。
不久以後,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本以為蘇世寧能浪子回頭,跟她好好過日子,卻不想未能喚起他半點責任心,還嫌棄她不能伺候自己,自此便開始流連煙花之地,夜不歸宿。
段茗嫣愛的極深,大著肚子依然四處奔走做活,在一個大冬天給主顧家漿洗衣物時,不小心滑倒,動了胎氣,早產下了一名女嬰,就是蘇小酒。
而她自己,則在生下女兒後,香消玉殞,時年不過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