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如此,崽崽如此,本該無憂無慮享儘人間尊崇的墨鸝,依然如此。
墨鸝緊緊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衣襟哭的洶湧,瘦小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著,將失去娘親的痛苦徹底爆發出來。
“酒酒姐姐,娘親她不要我了,以後就隻剩我一個人了,嗚嗚~~~”
蘇小酒吸吸鼻子,將眼中的酸澀逼退回去,隻覺得任何勸慰的話都太過殘忍,卻還是將墨鸝自懷中拉出來,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公主不哭,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兄弟姐妹,還有奴婢,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本想說還有父皇的,可他實在是不配。
墨鸝發泄一會兒,情緒慢慢穩定下來,眸子一片空寂,這種喪親之痛,讓本就早熟的她一夜之間又長大了。
她調整好呼吸,抬眸看向蘇小酒,甚至還硬擠出一個微笑,道:“謝謝你,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放心,即便隻剩下我自己,我也一樣會好好活下去的。”
她又看向空無一人的床鋪,曾經,有個人總是坐在那裡跟自己輕聲細語的說笑聊天,坐在那裡認認真真為她縫補衣服上的破洞,會摟著她講很老很老的故事~~
以後,這些都不會再有了,她要使勁的回憶,使勁將那些有娘親的畫麵記住,深深的刻在腦子裡。
蘇小酒不忍將墨鸝獨自留在這裡,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道:“不若公主跟奴婢先去榮華宮用午膳吧?天色不早,禦膳房應該已經沒有膳食了。”
白貴人在時,宮人們好歹還會顧及一下,如今宮人都走光了,她連吃飯都成問題。
隻是不知娘娘會不會怪她多管閒事,暗道一會兒還是先把她領到自己的住所,然後探探娘娘的意思。
墨鸝卻謝絕了她的好意,小小的人,好像一下長大了十歲,戀戀不舍的坐在娘親生前的繡墩上,搖頭道:“謝謝姐姐,我現在不餓,想自己待一會兒。”
她怕自己一走,這些東西就被人扔掉了。
小手慢慢撫過麵前一塵不染的方幾,桌麵冰冷,她卻似乎感覺不到,蘇小酒暗自歎了口氣,也罷,總要給她些時間接受現實的。
她將自己兜帽摘下為她披上,又留了兩個宮人照看,最後又格外拿出些銀子,悄聲囑咐宮人,待會去給墨鸝弄些吃食熱水,再點上炭火將屋子烘的暖和些,自己才匆匆回去。
回到榮華宮,榮妃已經醒來,正在毯子上跟允兒一起做遊戲。
男孩膽大,才十來個月的小娃娃,如今就想著自己走路了。
撅著屁股扶在娘親腿上,搖搖晃晃的,用四顆小奶牙對著娘親咯咯笑。
一邊笑著,一邊試探著把手鬆開,發覺兩隻小腳腳站不穩,又趕緊抓住娘親的衣服,然後抬頭看看她,繼續慢慢鬆手,榮妃大氣不敢喘,緊張的看著兒子圓滾滾的小身子慢慢站直,結果還是一個屁股蹲兒坐在了毯子上。
小娃卻不氣餒,再次晃晃悠悠的站起,鬆手,坐下,再站起,鬆手,又摔倒,最後還是春末看不下去了,將手伸進小娃的後心,果然汗涔涔的,小衣都潮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