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弟弟的麵,蘇小酒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往裡靠了靠,說道:“你家住的遠嗎?大約要走多久?”
“不遠,走幾條街就到了。”
某人說著往她身邊挪了挪。
蘇小酒隻好掀起窗簾,假裝看外麵的風景。
走著走著就發現十分眼熟,第一次出宮時,她就在這條街碰到了兩個弟弟,和原主渣爹,最後費了好些功夫才摸回侯府。
想起這些糗事,她不禁失笑,蕭景一直在專注看著她側顏,見她忽然笑了,問道:“笑什麼?”
蘇小酒放下窗簾:“我忽然想起,曾來過這裡,還在那家店鋪買包子吃呢!”
蘇武也記得,趕緊道:“對對對!那包子還是羊肉餡的,可好吃了!”說著舔舔嘴唇,可惜剛才已經吃的好飽了,不然還想再吃一次,那可是他從小到大吃過最好吃的包子了!
見他饞貓一樣,蘇小酒笑道:“這個好說,現在咱們有自己的家了,等晚上回去,姐姐親自給你們包羊肉餡的大包子,保準比買的還香!”
“剛好,我也許久沒吃包子了。”
蕭景頂著兄弟倆不恥的目光,表情沒有半分波動,繼續道:“家裡剛好有羊肉,一會兒量完了門窗,正好包包子。”
蘇小酒佛了。
吃飽喝足容易犯困,尤其伴著馬車有節奏的噠噠聲,本就有午休習慣的蘇小酒,上下眼皮很快就開始打架,見她打嗬欠,蕭景道:“困了就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她迷迷糊糊的應了,輕輕將頭靠在了車廂壁上,瞌睡中,似乎被人轉個方向,車廂壁也變得柔軟許多。
蕭府的位置跟侯府一樣,都選在了僻靜的地方,有小廝在門口候著,見蕭景帶了人回來,麵上有一瞬的驚悚,他進蕭府已經三年了,除了陸家的小侯爺,還是頭一次見有生人來!
而且還是蕭大人親自領來的!
還是女的!
一向寂靜的蕭府炸了。
不是滾油那樣肆無忌憚的炸,而是海底暗流般洶湧交錯,麵上卻不顯分毫。
但傳遞的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他們要有女主人了!
他的府邸不小,裡麵卻沒過多花裡胡哨的擺設,就像他的人一樣,簡簡單單,清清冷冷。
沿途也沒多少下人,偶爾有幾個灑掃的,俱是小廝,不見一個侍女。
嗯~~不錯不錯。
他住的院落在府邸最後邊,蘇小酒剛想誇他幾句宅院乾淨,就見裡麵走出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紀,看衣著不像是下人,老遠看到他們,便提起裙子跑了過來。
腳步一頓,彆又是什麼狗血表妹吧?她可不想撕來撕去。
不對,蕭景是孤兒,哪來的表妹?
那女孩天真爛漫的樣子,邊跑著,邊喊道:“景哥哥,你回來啦!”
叫的這麼親密,又從他院子裡出來。
蘇小酒麵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
“哇!這位小仙女是嫂嫂嗎?長的好漂亮呀!”
剛要開口否認,蕭景已經先她一步回答:“不是。”
蘇小酒心神一凜,嗬,男人。
“不過早晚是。”
惡作劇般的轉折,看到她陰轉晴,故意道:“若你等不及,咱們也可以早點成親。”
某人臉色瞬間爆紅,蕭景滿意的移開目光,又看向女孩道:“你又跑來我院子裡做什麼?”
女孩皺皺鼻子:“我才不想來呢!是走之前阿娘特意囑咐過來,要來給你換上過年新被褥的!”
結果她一直貪玩忘記了,今天這才慌裡慌張來換上,否則又是一頓鐵砂掌。
說完嘻嘻笑著過來抱住蘇小酒的胳膊道:“嫂嫂,你什麼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怎麼會喜歡上一塊木頭?”
蘇文蘇武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天啊,這個姐姐看著嬌嬌柔柔,竟跟徐穎姐姐一樣膽大!
敢說打手叔叔是木頭?!
蕭景擰著她耳朵把她拉到一旁,皺眉道:“有時間趕緊回去繡嫁衣,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哼!嫂嫂你瞧,他還打女人!”
少女氣呼呼的揉著耳朵走了。
蘇小酒被兩人的互動驚呆:“這位姑娘是~~”
蕭景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裡走,頭也不回道:“是潘嬤嬤的女兒,叫晚晚,等開春就要嫁人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專門解釋給她聽的。
他跟自己提過,潘嬤嬤是他的乳母。
蘇小酒悄悄用力,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攥的死緊,麵上一頓火燒,為掩飾尷尬,隻好順著話道:“人家都要嫁人了,你怎的如此粗魯?”
擰人家耳朵?
蕭景不以為然道:“小丫頭皮的很,現在已經很好了,小時候每天至少三頓打。”
蘇小酒:……
蕭景怕她誤會,又補充道:“不是我動手,是嬤嬤親自教訓,明年可算要嫁出去了。”
不然天天能把他吵死。
雖然他一直三令五申,不許她來自己院落——畢竟都長大了,又不是親兄妹,總是要顧忌些的,但小丫頭心智熟的晚,被拘在家裡無聊,便總喜歡跑到他院子裡搞些惡作劇,讓他很是頭痛。
蒼天有眼。
頭幾個月,不知怎麼就跟一家成衣鋪子的小小二看對眼了,死活要嫁,他派人打聽,那小二是店鋪老板的獨子,中等家境,人際關係也簡單,小夥也踏實肯乾,沒有坐等接手家業,而是選擇從小二做起,一步一步學著做生意。
倒也算良配。
晚晚被潘嬤嬤嚴令,在外時恪守本分,隻能以蕭府丫鬟自居,那店鋪老板卻從未因她身份而輕視,晚晚能嫁進這戶人家,也是福氣。
蘇小酒徹底放心下來,也是,以蕭景這種性子,也不像是有什麼亂七八糟男女關係之人。
走進內院,卻看著一棵高大的梧桐樹陷入沉思。
恰蕭景已經走到了樹底下,順著她目光往樹上看了看,眸中含笑,問道:“怎麼了?”
“你這棵樹~~我看著怎麼有些眼熟?”
她托著下巴圍著樹轉了一圈,又伸伸手抱了一下,確定這麼粗的樹她從沒有爬過,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目光在院中掃過,看到東邊院牆,怔住了,這不就是她上次躲避渣爹時爬的那個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