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哪裡敢耽擱,忙取了藥去小廚房。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這次的症狀也比上次輕了些,允兒的情況很快得到控製,小娃哭累了,臉上掛著淚花沉沉睡去。
榮妃親自引了王院判在外間坐下,問道:“敢問王老,允兒這次敏症又是什麼引起的?”
王院判的回答跟蘇小酒差不多,引起過敏的原由很多,吃的喝的用的,但凡接觸都有可能,但最近允兒並未嘗試什麼新東西,因此他一時也不敢斷定。
萬壽菊早在允兒第一次過敏時便儘數除了,連皇後宮裡那些都沒放過,可以說在宮中早已絕跡,因此不大可能。
平日吃著的東西,倒也興許在哪一次便忽然過敏了,因此王院判也隻能先讓她們近期不要給允兒吃蛋和奶,以觀後效。
張姑姑寸步不離的守著允兒,她可憐的寶寶,才多大點人,就又遭一遍罪,她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也不願這小娃娃受一丁點委屈呦!
榮妃心中稍定,命蘇小酒去奉了茶,將平日裡需要注意的事項一一記下,王院判仔細交待一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看向蘇小酒道:“丫頭在茶水裡加了蜂蜜?”
蘇小酒一拍額頭回道:“看徒兒這記性,之前娘娘總覺得口淡,徒兒便習慣每次泡好茶後加少許蜂蜜,您若喝不慣,我這就去換一杯來!”
“無妨,偶爾換種口味倒也新鮮。”
蘇小酒知道王院判說的客套,便準備將他杯子撤下去,自責道:“幸好您提醒,徒兒倒茶時都沒發現。”
她知道王院判不喜甜食,摻了蜂蜜的茶水定也喝不慣。
王院判不忍她忙碌,重新將茶杯端起,笑道:“蜂蜜溶在茶水中便無影無蹤,丫頭沒發現也正常,若非如此,老夫還沒機會喝到如此獨特的滋味。”
她低頭看向壺裡的茶,澄明透亮,單憑肉眼確實無法分辨。
“是了,水,一定是水有問題!”
榮妃也捏起茶杯看了看:“水有什麼問題?”
蘇小酒顧不上回答,而是放下茶壺,迅速趕往小廚房。
她找到允兒過敏的原因了!
小廚房裡,春末熬著藥,心情同樣如火灼油烹,擔心允兒是真,擔心自己也是真。
如今允兒的衣食住行幾乎都是她一手包辦,她自是儘心儘力,卻不想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心中簡直怕的要死。
卻見蘇小酒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一見到她,兩手猛然抓住她的肩膀搖晃道:“春末!我問你,殿下的衣服平日裡都是誰洗的?”
“啊?是、是兩個小宮人,有時候我也會洗。”
她眼裡還有淚,被蘇小酒一搖,連成線的滾落下來,蘇小酒忙控製住自己的語氣,慢慢說道:“那你想想,今日殿下穿的這幾件衣裳,是誰洗的?”
春末聽著這話,莫非殿下敏症是衣服的問題?忙道:“是我親手洗的!一定不是衣服的問題,小酒你要相信我呀!”
她生怕小酒誤會,眼淚頓時更加洶湧,緊緊握著蘇小酒的手,不住解釋道:“小酒你一定要相信我!娘娘對我這麼好,殿下又這麼可愛,我喜歡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呢?”
“你先彆急,我沒有說是你,那你仔細想想,你給殿下洗衣服的水是誰幫你燒的?”
事關清白,春末努力鎮定下來,想了想道:“就是平時那兩個浣衣的宮人,她們燒的水也會為四公主清洗衣物,可四公主明明好好的呀,你是不是搞錯了?”
蘇小酒也希望自己是搞錯,但除了這個,她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原因,隻能繼續追問道:“那你們平時洗衣服時,會不會在水中加什麼東西?”
最近她總是聞著允兒身上香噴噴的,但她曾特意吩咐過,允兒的衣服不必像大人一樣熏香,隻用皂角水洗過,在太陽下曬乾即可,所以那香味便來的奇怪。
隻是一直以來允兒並未表現出不適,她也就忽略了這個問題。
春末拚命回想,搖頭說道:“我確實加過一種香料,但並非最近才加,應該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
蘇小酒升起警覺,本著不放過一絲可能的想法,問她:“你說的是什麼香料?打哪來的?”
“一個小太監給的,有次路過他身邊,我聞著他身上有香味,便隨口問了問,他說是從一個太醫那裡得來的方子,配成香料加在洗衣服的水裡,衣服曬乾之後也有香氣縈繞,久久不散,所以我便~~~”
春末越說臉色越白,最後幾乎是哆嗦著問:“小、小酒,不會真是那香料吧?可是我已經加了幾個月了,若有問題,一早便有了,怎麼會現在才顯出來?”
為了防止有人使壞,蘇小酒特意吩咐過她,允兒的衣食住用必須經過嚴格選驗,輕易不假他人之手,即便是用人,也一定要選那些在榮華宮年份久的,忠厚可靠的人選。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不必說,一律不許近允兒身,因此春末方一說出香料的事,蘇小酒幾乎是第一時間便斷定,必是香料有問題!
“不會的!當初那香料我可是先給自己用了一段時間,確定無事才給殿下用的,一定不是香料!”
春末慌了,香料是她自作主張放的,若真有問題,她第一個逃不掉!
“好,那我再問你,那小太監給你的香料一共有多少?難道你用了幾個月都不曾用完?”
春末不敢隱瞞,一五一十說道:“第一次同他要的時候,他說自己也沒剩多少,便隻給我了兩包,也就夠用四次,他說我喜歡的話,可以再去找那太醫配製,第二次一下給我三十包,我足足用了三個月,前段時間用完,他才又給我幾包新的~~~”
“啊!”
春末捂住嘴巴,驚恐的看向蘇小酒,莫非~~
蘇小酒神色凝重,點頭道:“若我沒有猜錯,他最後給你的這些香料,裡麵定摻了萬壽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