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殿中,她曾帶頭來搶榮華宮的物資,可惜因為連著兩日沒吃飽飯,被蘇小酒輕輕一推,就摔在地上暈倒了。
可憐殿中來來回回近百人,無一人關心她的死活,直到後來十七扔出一枚手雷將她炸醒,再看到滿殿的叛軍,再次嚇暈過去,最後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永安宮,混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身邊宮人儘是新麵孔,問叛軍情況,隻說已經塵埃落定,其他一概不知。
所以對蘇小酒的一些列操作,同樣一概不知。
整個人迷迷瞪瞪,隻知道自平了叛軍,皇上終於又想起她的好,不辭辛苦的日日流連永安宮。
她自然也是使勁渾身解數,各種小意溫存,爭取早日懷上龍嗣。
結果昨晚上,對著她平日裡最愛的牛肉羹不僅毫無食欲,還乾嘔起來,她出身在教坊,自然知道那代表什麼,又怕空歡喜一場,忐忑不安了一宿,愣是挨到今早,對著早膳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才敢去請了太醫。
喜脈!
太醫說出這兩個字時,她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榮妃正跟墨鸝墨堯一起用膳,隨著沐清兒水蛇一般滑進屋裡,不禁抬起手帕遮了遮口鼻,揮揮手讓安心安然將自己麵前的米粥撤了。
挺香的珍珠米來著,被竄了味兒了。
沐清兒看到墨堯,誇張的喊道:“呀,三皇子也在?聽說阮妃娘娘病了,你不在床前侍疾,怎的跑到這裡來了?”
阮妃臥床,沒有精力照顧墨堯,榮妃便乾脆讓墨堯在榮華宮住下,隻每日定時回去看望阮妃兩回。
當然最主要的,是怕皇後再次作祟,偷偷對墨堯的飲食做手腳,阮妃已經如此,她斷不能再讓墨堯折在那毒婦手中。
墨堯不客氣的打了兩個噴嚏,不滿的看向來人道:“你身上什麼味道呀?熏得人眼睛疼!”
蘇小酒遠遠在一旁,不由慶幸自己這幾天輕微感冒鼻塞,聞不到沐清兒身上那嗆人的脂粉味。
沐清兒卻不惱,被左右兩個宮人扶著,一手托著小腹,一手撐著後腰,走的孕相十足。
榮妃眼中浮出笑意:“喲,咱們的沐昭儀這是有喜了?”
沐清兒本想故作矜持,卻架不住得意,揮著帕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呀,臣妾還想著月份尚小,先瞞幾日,不想皇貴妃娘娘就看出來了。”
蘇小酒忍不住噗的一聲,這人就差把懷孕寫在額頭上了,隻是想顯擺也找錯人了吧?娘娘這馬上就要生了,而且還是雙胎,她要顯也應該去那些位分低又尚無子嗣的妃嬪麵前去吧?
不想她卻是低估了沐清兒的臉皮,就見她自來熟的坐到榮妃對麵,將右手的廣袖挽起來扇了扇道:“娘娘也有身孕,怎麼還將屋子裡燒的這樣熱?”
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將腕上兩隻水靈靈的蘋果綠翡翠紫金鐲碰到一起,發出悅耳的叮當聲,掃一眼飯桌道:“呀,姐姐都快臨產了,怎還吃的如此清淡?到時候小公主能長的壯實麼?”
後宮之中哪個不想生兒子?
因此她故意將“小公主”三字咬重,就是為了膈應榮妃,誰知榮妃聽了這聲小公主,一改方才的不鹹不淡的態度,對她笑得格外和善可親,應聲道:“那就借沐昭儀吉言了,若本宮當真能生下公主,必給昭儀送一份大禮。”
沐昭儀一拳打在棉花上,乾笑兩聲沒再接話,她想說的是這個嗎?
她是想說榮妃吃的清淡,順便將皇上皇後給自己的賞賜細數一遍,誰知就被榮妃如此輕鬆帶過。
可若不說又著實憋的難受,於是她歎了口氣,撫著肚子道:“以前得知娘娘您有孕,隻光顧著為您高興,如今自己懷上,才知有多辛苦。”
榮妃笑而不語。
沐清兒又道:“今晨去向皇後娘娘報喜,娘娘賞賜了好些珍饈補品,可惜如今臣妾孕吐,什麼都不吃不下,皇貴妃若不嫌棄,臣妾待會命人送些過來吧。”
榮妃眼中笑意褪去,說道:“昭儀初孕,最好還是安心養胎,如此四處奔走,若不小心磕了碰了,旁人可是說不清,至於補品,榮華宮裡什麼都不缺,昭儀便留著自己用吧。”
先去皇後宮裡,又來榮華宮,那宋鳴徽可彆使了什麼壞,栽贓在自己頭上,雖說她現在根本不怕那些,但終究不願多沾染是非,因此語氣裡便多少帶些警告之意。
沐婕妤聽了這話,竟也不惱,反而得意一笑,嬌聲道:“娘娘無須擔心,皇上得知臣妾有孕,特意賜了六抬步攆,走到哪裡都四平八穩,安全的很呢!”
三品以下妃嬪按製頂多乘坐四抬步攆,六抬,已經是二品妃的待遇了。
張姑姑在一旁聽著,心中未免不忿,想自家娘娘懷著四殿下的時候,皇上何曾這麼貼心過?
如今不過一個舞女,偶然飛上枝頭,竟也敢來真正的名門貴女麵前來耀武揚威,簡直自不量力!
蘇小酒早就已經懶得聽了。
這個沐昭儀,心真不是一般大啊!
想宮鬥拜托也先做做功課吧?
廢鐵一塊偏偏要挑戰鑽石,她的尷尬癌都要犯了,真難為娘娘怎麼還不把人趕出去?
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原來是這樣,今早奴婢竟聽聞,這六抬步攆是娘娘您專程去棲梧宮,求了許久皇後娘娘才允的,奴婢當時就想著,定是有人嫉妒娘娘的恩寵,故意說來抹黑娘娘的吧?”
沐清兒被人當場揭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當時也是放下了臉皮,借著報喜的由頭去求了皇後好久,自以為做的隱秘,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
榮妃驚訝的看向蘇小酒,隨即撲哧一笑:“哦嗬嗬嗬~~~昭儀的為人本宮清楚的很,斷不會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也不知這話是哪個亂嚼舌根,真該拖出去打板子!”
沐清兒氣的差點吐血,臉上的假笑維持的分外艱難:“娘娘說的是。”
心裡卻將皇後一齊恨上了。
嫉妒,這些人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好在心理素質也是足夠強大,如此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故意將手腕伸到榮妃麵前問道:“娘娘您看臣妾新得的鐲子怎麼樣?聽說是這次平叛成功,自南陽王府搜出來的,統共就兩隻,皇上體恤我懷孕辛苦,專程派張公公送去了永安宮,可惜臣妾太年輕,戴不出姐姐的穩重貴氣。”
這就在諷刺榮妃老了。
蘇小酒必須不能忍,遠遠開口道:“那說的是,我們娘娘可是貴女典範,再普通的首飾配出來都端雅高貴,這可不是誰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