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始末(1 / 2)

辛者庫的崽崽,正是任初年的遺孤。

孫掌事在告訴她關於崽崽的身世時,隻說他父親是一位太醫,被誣陷與錦妃有染,並不如陸侯說的這般仔細。

因此蘇小酒也是才知道,原來她們兩人竟真的有些過往。

孫掌事說過,崽崽肖似其父,皇上既然恨極了錦妃與任初年,再見到崽崽,一旦認出他是任初年的孩子,很可能對崽崽不利。

這才是她隱藏崽崽真實容貌最最重要的原因。

不用問,她幾乎可以斷定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所以當年汙蔑錦妃與任初年的人,就是宋鳴徽?”

“除了她還能有誰?”

陸侯冷哼一聲,緊接著又深深歎口氣道:“此事發生在宮闈之內,加之錦妃與任太醫有段舊情,一開始無人肯聽她們解釋,而且事不關己,本侯也不想去乾涉皇上家事,也便聽之任之,說起來本侯也算是幫凶之一……”

他麵有愧色,其實自己當年也是心懷有私,那時他已準備將祺兒送入宮中,對於錦妃,心裡其實有些複雜。

一方麵,他同情錦妃的遭遇,一方麵又暗自慶幸,女兒入宮之後可以少一個強勁的對手,而且當日參與此事者,除了宋鳴徽父女,慈安宮那位也功不可沒,他便乾脆裝聾作啞,聽之任之。

蘇小酒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首先陸侯說的沒錯,這件事嚴格說來是皇上的家事,處理不當,隻因為元和帝心胸狹隘又偏信小人,旁人原本也沒法多做置喙。

再者陸侯與錦妃沒有任何交集,貿然出頭,惹一身騷是小,隻怕還會讓女兒未進宮先失了帝心,如此有害無益的事,說實話,換成她,大概率也不會去做。

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一旦發生爭鬥,必定你死我活,陸侯與宋權弋一同將元和帝送上帝位,元和帝揚言為了錦妃廢後,若陸侯站出來為錦妃說話,就等於公然與宋家作對,平白樹敵。

要怪,也隻能怪錦妃命不好,怎麼就偏偏被元和帝遇見,還一見傾心。

陸侯目光晦澀,隻怕,並非是一見傾心那麼簡單吧~~

這件事若往深了追究並無益處,關於那些傳言,他不曾掌握實證,也無法與蘇小酒明言,隻道:“自錦妃打入冷宮,本侯便再也沒留意過她的消息,沒想到她竟硬撐著生下一個女兒,而且還救下你性命,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蘇小酒還有個疑問,那便是關於太後。

剛才陸侯說,當年這件事,與慈安宮也有關係,可後來錦妃有孕,幸好太後為她求情才沒被賜死,與陸侯的說法不免就有些前後矛盾。

陸侯卻道:“一點都不矛盾,她治的是媚君禍國的妖妃,救的,是墨家血脈,錦妃母女能活下來,並不是因為誰的慈悲為懷,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孩子證明了她的清白。”

有什麼東西在蘇小酒心頭掠過,她愕然看向陸侯,喃喃道:“侯爺的意思是說,太後她,其實知道小舞是皇上的孩子?”

陸侯目光幽深,輕笑道:“不然你以為,她們又憑什麼能在冷宮活到現在?”

她不是第一天穿來,也不是第一次知道皇家的冷漠,可聽到他這句肯定的話,不免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太後知道,那意味著皇上肯定也知道,可這對狠心的母子,就這麼放任那對母女在冷宮苟延殘喘,一直不肯為她們正名,又是因為什麼?

太後不說,畢竟隻是個庶孫女,裝聾作啞尚且說得過去,但狗皇帝之前為了錦妃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知道她生下自己的女兒,為何卻無動於衷?

便是帝王無情,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些。

“今非昔比,你若真想將她們母女接出來,其實也無不可,隻是一件,不得將她們留在宮中。”

蘇小酒剛要高興,冷不防又被他後麵的話搞糊塗了,小舞是當之無愧的五公主,為什麼不能留在宮裡?

“您是怕,她們不願?”

陸侯搖頭:“是不能。”

他移開目光,淡聲道:“救她們可以,但隻能安置在宮外。”

蘇小酒瞧著他神色,顯然還有什麼更多隱情,但陸侯沒有繼續說的意思。

其實想來,比起在宮中觸景生情,說不定出宮對她們母女來說是更好的選擇,於是蘇小酒點頭道:“那好吧,我相信她們應該也很高興能離開那座牢籠,可如今皇宮重新被皇上掌控,想把她們偷偷接出來也不容易,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陸侯搖頭道:“便是偷偷接出來,皇上事後肯定也會得到消息,本侯便直接去跟他要人,諒他也不敢不答應。”

自徐莽之後,陸家與元和帝的關係產生了十分微妙的變化,表麵仍舊一派祥和,實際上,陸侯已經漸漸不再對元和帝唯命是從。

蘇小酒心中振奮,若有可能,她其實希望能把崽崽一起接出來,說起來,崽崽才是整件事最無辜的受害者,但陸侯答應就錦妃母女已經要冒著與元和帝鬨翻的風險,再開口讓他多救一個,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她麵露難色,沒能逃過陸侯敏銳的眼睛,挑眉道:“丫頭還有事要說?”

算了,她若不說,又怎知侯爺沒有辦法?

“侯爺,您可知道,任太醫尚有血脈留了下來?”

“什麼?!”

陸侯先是不敢置信,隨即變得激動:“此話當真?你又是從何得知?”

蘇小酒不知道他為啥這麼高興,不過看他態度,八成也是願意救崽崽的,便也高興起來,說道:“先帝時曾有一名姓孫的宮人,說任家對她有恩,因此任太醫出事以後,她便冒死救下了他唯一的血脈,就藏在辛者庫,今年已經快七歲了!”

“太好了!”

陸侯激動的原地轉了兩圈,忽而仰天大笑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他高興,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為了王院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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