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以不介意,但世人會介意。
且擄走她的人是紹崇顯,這事就更不宜聲張,因此他便與陸澄統一了口徑,免得被人起疑。
當然,同紹崇顯這筆賬,他是遲早要算的,隻是不能是現在。
陸夫人將信將疑,又在聽到還有陸澄參與的時候信了幾分,不悅道:“便是再著急,總也該留張字條,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我還以為被歹人劫去了。”
蘇小酒忙賠罪道:“都怪奴婢思慮不周,害的夫人擔心了,還得謝謝夫人將娘娘瞞住,不然以她的性子,定然要躺不住了。”
陸夫人麵色好看些,又道:“你去南陽是為了穎丫頭?雖說她是受了徐莽牽連,但謀逆之罪非比尋常,當初娘娘留了她母女性命已是天恩,你往後還是儘量不要與她聯係,免得教人背後說閒話。”
蘇小酒不置可否,應聲道:“是,奴婢記住了。”
“行了,這兩天張姑姑也記掛的很,你既回來了,就去她那裡看看,讓她安心養病。”
“啊?那奴婢這就去看看!”
她說著就要告罪離開,娘娘產後精力不濟,一天大部分時間睡著,沒發現也正常,張姑姑同樣臥床,卻耳聽八方,定是瞞不住的。
正要告退,便有宮人來報,說攝政王來了。
“這老頭子,來也不打聲招呼。”
陸夫人理了理頭發,對蘇小酒道:“趕了那麼多路定累壞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也不遲。”
難得她關心自己,蘇小酒也不好打攪人家夫妻說話,便懂事的點點頭,躬身退了出去。
不想攝政王腿腳快,已經進了大門,看到她老遠便招呼道:“蘇丫頭也在?正好,本王有事要問你!”
口氣聽起來不是很好,蘇小酒看看陸夫人,見她也十分意外,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便駐足行禮道:“見過王爺。”
攝政王顯然氣的不輕,大步走來帶起的風都冒火星子,扯著大嗓門道:“方才姓蕭的找到本王,請求為他跟你賜婚,你知不知道?!”
“賜婚?跟小酒?!”
陸夫人驚訝過後也就釋然,早在之前在府中用飯時她便看出蕭景與小酒互有情意,隻是沒想到進展會這樣快。
瞧著攝政王吹胡子瞪眼的架勢便有些不滿:“瞎嚷嚷什麼?娘娘還在休息,你是要將她吵起來嗎?”
“小酒,本王且問你,這件事是你與他一起決定的?”
攝政王被夫人一凶,聲音頓時降了幾度,隻是表情依舊帶著怒氣,讓蘇小酒心裡有點發怵,但還是點頭道:“確是如此,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們便想著~早點將親事定下來。”
女孩家公然討論自己婚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已經做好決定,早晚也得邁出這一步,她現在擔心的是攝政王為何會如此反應,莫非他不讚成這門婚事?
如此想著,便緊張起來。
陸夫人對他的反應同樣不解,反正自家兒子沒希望了,又何苦蹦出來阻撓有情人?
顯得不大氣。
蘇小酒卻不那麼想,攝政王有時候脾氣雖怪了些,但也不至於不講理,這麼說一定有他的原因。
於是道:“敢問王爺,此事可有不妥?”
“自然是大大的不妥!”
攝政王也不進屋,站在廊下一拍柱子,說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嗎?他是紹帝獨子,將來必定要回去繼承皇位,免不了的後宮三千,你當真不介意?”
蘇小酒一怔。
她竟差點忽略這個問題。
曾經設想過蕭景可能回南夏,也設想過他可能繼承皇位,卻獨獨沒有設想,有一天他也會後宮成群。
或許曾經也想到過,隻是並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便選擇性的模糊處理了,今日攝政王問出來,她忽然就有些不確定。
莫非因為她的想法與這世界不同,所以,便想當然的以為,他也是不同的?
她不希望來自現代社會的自己,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為了爭奪丈夫的寵愛而殫精竭慮,勾心鬥角,徹徹底底淪落到後宮爭鬥中。
天色仿似忽然就陰沉了下來。
陸夫人見氣氛不對,出來圓場道:“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咱們祺兒不也是這麼過來的?我還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個臭老頭,彆在這嚇唬人家小姑娘!”
“這怎麼能叫小事?就是因為祺兒已經遇到過了,所以老子才不願意讓蘇丫頭也走這一遭!”
他說完鄭重的看向蘇小酒道:“此事關係你的終身幸福,誰也無法替你做主,當然了,其實要說嚴重,也沒有多麼嚴重,若他日後果然移情彆戀,你大可與他和離,再回大淵招個郡馬便是!自有本王替你撐腰!”
“哪有你這樣的?還沒成親便先給人潑了冷水,焉知小景就不是專情之人?”
陸夫人雖然並不覺得這是個大事,但總歸不想小姑娘為此錯過有情郎,暗中在老頭子身上擰了一把,示意他少說話。
蘇小酒心下感動,知道他們夫婦是真心為她著想。
回憶與蕭景相識以來的樁樁件件,其實她非常清楚,他並非朝三暮四之人。
生的俊朗不凡,又在宮中行走,卻從沒聽說他往哪個宮人身上多看一眼,自己與他相知一場,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將來如何攜手一生?
再說了,攝政王這話也沒毛病,她一個現代人,在古代也混成了貴族,將來即便婚姻有變,照樣可以全身而退,哪能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就畏手畏腳呢?
那不是她的性格。
想通這些,她對著夫婦二人微微福身,展顏道:“王爺,未來到底發生何事誰也無法預測,但就現在來說,小女認為他值得托付終身,我也非常願意嫁給他,隻請王爺放心,若他將來果真負心,小女也不會為他尋死覓活,大不了就一彆兩寬,各找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