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 2)

溪蘭院。

顧沅坐在美人榻上,又將那道聖旨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越看她的心越沉重。

她是真的被賜婚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始終有種不真實感。

穀雨捧了杯香茗上前,眼睛紅紅的,輕聲勸道,“姑娘,您彆再看了,省得心裡難受。”

她話音剛落,就見自家姑娘猛地抬起頭,一臉驚訝的盯著自己。

穀雨被她這樣瞧著,一臉不解,緊張道,“姑娘,您這般瞧著奴婢作甚?”

顧沅黑眸籠上一層恍惚,黛眉皺著,小聲道,“剛才那一瞬間,我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被賜婚、你上茶安慰我、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這一切,好像之前都發生過一樣。”

穀雨訝然,“姑娘,是不是您心情不好,才有這種錯覺?”

顧沅伸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有些疲憊的應道,“也許吧。”

穀雨這邊又說了一堆話來寬慰顧沅,顧沅心不在焉的聽著,腦子裡回想著裴元徹相遇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

從第一次在如意樓見麵,他就出現的無比湊巧。

後來的第二次、第三次碰麵,他對她的態度,更是非同一般的熱忱。

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測,這門婚事是裴元徹去向陛下求來的?

若是這樣,那文哥哥突然被調去秦州,還有昨日廣濟寺明遠大師的那番話,會不會也與他有關呢?

如果一切都是他為了得到她的手段,那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

顧沅的臉色越發沉重,捧著茶杯的手也不由得捏緊,一顆心滿是緊張與惶恐。

她無法想象嫁給這樣的男人,日後會是怎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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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顧沅惴惴不安,前院的氣氛也十分凝肅。

永平候和侯夫人趙氏滿臉歉意的與文家父子解釋了一番,文家父子聽後,也都是震驚不已,遲遲緩不過神來。

那一箱箱係著紅綢帶的聘禮才抬到侯府門前,連門檻都沒進,又被人一一抬走。

如今場麵變得這般尷尬,文家父子連半盞茶都沒喝完,便起身告辭。

永平候親自將文家父子送到門口,眉間帶著憂色,再三致歉道,“文兄,這事實在是對不住,”

文寺卿搖頭道,“侯爺這話生分了,陛下這旨意來得突然,你們先前也不知情。要怪也怪不到你們,隻能怪......”

他頓了頓,換了措辭,笑意牽強,“隻能怪這兩孩子緣分淺了。”

文明晏本就心中鬱壘,聽到這話後,垂下的手指倏然握緊,手背青筋突起,開口道,“父親,我.......”

不等他話說完,文寺卿就嚴厲的瞥了他一眼,揚聲道,“你不必再多說,這婚事已經退了!你與沅沅有緣無分,既做不成夫妻,日後以兄妹之禮相待,情誼也是一樣珍貴的。”

文明晏深吸一口氣,不欲爭辯,隻側眸看向趙氏,恭敬問道,“夫人,沅妹妹她還好麼?”

趙氏怔了怔,擠出一抹艱澀的笑來,“她......她還好。”

文明晏從趙氏的神情中也猜到一些,沅妹妹寧願為了他去秦州,她肯定也是很抗拒這門婚事的。這會兒,她一定也很難過吧?

想到顧沅此刻或許在暗自垂淚,文明晏心下愈發沉重。想了想,他抬起雙手,鄭重的朝趙氏一拜,“夫人,還請您多陪著沅妹妹,好生寬慰她,千萬讓她保重身體。”

“我自然是會開導她的。”

趙氏虛扶了他一把,心頭頗為唏噓:這小輩多好啊,都這個時候了還關心著自己女兒。若是沅沅嫁給他,那日子定然是過得順心自在的。

可偏偏順濟帝昏了頭,無緣無故搞賜婚這麼一出,硬是拆散了一段好姻緣!

看著眼前溫雅有禮的文明晏,再想到素來行事乖張、陰晴不定的太子,趙氏的眼眶再次濕潤了。

她可憐的沅沅呐!皇家本就是個藏汙納垢的是非地,太子又是這樣一個人,沅沅嫁過去後,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將文家父子送走後,趙氏垂淚不斷,永平候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哄了許久,才勸住了她的淚。

“你個當娘親都這般難過,待女兒見著了,豈不是更難過了?當務之急,你得好好開導沅沅,讓她彆太傷神......”

趙氏擦了擦淚,應道,“侯爺說的是,我這就回屋梳妝一番,再去陪陪沅沅。”

永平候擺了擺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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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聘禮沒送進侯府的門,就有人跑去與文夫人報信,說這婚事出了岔子,可能要黃了。

那報信的人說得不清不楚,弄得文夫人一顆心吊到嗓子眼,坐立不安,隻巴巴的盼著他們父子回來。

好在也沒等多久,她就見到那倆父子——

老子板著一張臉,神情凝重。兒子則是緊握著拳頭,清逸的臉龐鐵青,眉眼間滿是不忿。

文夫人心頭“咯噔”一下,忙不迭迎了上去,“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文寺卿淡淡看了她一眼,沒立刻回答,隻是冷聲對屋裡的一乾丫鬟奴仆道,“你們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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