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顧沅點了下頭,心裡卻是半點不慌。

她也不知怎麼的,按理說這種場合她應當是有些怯的,可走到這宮殿門口,她忽然有種應付自如的熟悉感。

尤其是裴元徹這般拉著她的手,一步步往大殿走進去,那種熟悉感愈發強烈。

“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娘娘駕到——”

伴隨著這道細長的通稟聲,嘈嘈雜雜的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肅立於一側,抬齊齊行禮。

一襲朱紅色夔紋圓領袍的裴元徹牽著顧沅,麵色淡淡,語調清冷,“免禮。”

說罷,他與顧沅踏著紅色地衣,一步步往上座走去。

兩側的王公重臣及女眷們不動聲色的抬頭,當看到那裴元徹身旁坐著的太子妃時,眼裡都控製不住的流露出驚豔之色。

顧沅今日穿著一件蜜合色折枝花刻絲外衫,下著一條霧白色暗紋宮裙,梳著端莊尋常的同心髻,發髻後彆著兩朵鑲著七色寶石的珠花,鬢邊插著一支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鳳釵,在明亮的燭火之下,熠熠生輝。

她那張臉不需要濃妝豔抹,隻淡描了眉,稍點了唇,自有一種明豔端麗的美。

她唇邊掛著淡淡的笑,雖然隻那般安安靜靜坐著,卻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宛若一顆散發著柔和亮光的明珠。

眾人皆驚歎於太子妃的美貌。

之前沒見過她的人評價道,“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太子妃真不愧是長安第一美人啊!”[1]

之前見過她的人評價道,“從前的太子妃宛若一朵深穀幽蘭,高潔清雅,不染塵埃般。如今嫁了人,多了幾分風韻,像一株開得正豔麗的牡丹,豔冶柔媚,光豔逼人。”

這些私下裡的議論,顧沅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身旁男人好像又不高興了?

“殿下,你怎麼了?”她疑惑的問。

裴元徹麵部線條冷硬,看到顧沅那嬌媚的小臉,心頭又生出那強烈的衝動,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見她的美。

他捏緊手中酒杯,淡聲道,“無事。”

須臾,又對身後的李貴吩咐著,“太子妃飲不得酒,去備些葡萄汁來。”

李貴應諾,忙下去了。

鄰桌的二皇子妃鄒氏笑眯眯對顧沅道,“殿下待你可真體貼,這新婚燕爾的就是不一樣,像我與你二皇兄,成婚十五年了,早沒了這份暖心。”

顧沅眼角餘光掃過裝作沒聽見這話的二皇子,扯著嘴角笑了笑,隻道,“我酒量不太好,殿下是怕我酒後失態。”

說話間,外頭傳來太監的唱和聲。

順濟帝與崔皇後來了。

殿內眾人再次起身相迎,齊齊拜道,“恭迎陛下,恭迎皇後娘娘。”

帝後入座,態度溫和的說了一番開場白後,便讓眾人入席。

在宴飲之前,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特殊環節——後宮女眷獻上賀禮。

先是崔皇後帶著後妃們一個個獻禮。

順濟帝坐在上座,笑容滿臉,見著好的,便點頭誇讚兩句,那被誇的妃嬪自然是受寵若驚,遞一個多情的媚眼,再嬌滴滴的謝恩。

顧沅坐在下首瞧著,都忍不住想,當皇帝可真是享受,有這麼多環肥燕瘦的美人兒捧著、圍著,一個個俏生生、千嬌百媚的,便是當物件擺著跟前,也是賞心悅目的。

轉念再一想,皇帝是享受了,可從那些妃嬪的角度去想,要與這麼多女人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那是何等的壓抑與悲哀。

思及此處,她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側臉輪廓深邃,鼻梁立體又挺拔。

似是感應到注視的目光,裴元徹略一側眸,見她正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鳳眸一眯,“怎麼了?”

顧沅忽然彎起眼眸,朝他笑了下,“殿下,你真好。”

這一笑,霞光蕩漾,滿室生輝。

裴元徹的心臟猛地跳了兩下,她誇他了。

她誇他真好……

內裡翻江倒海,他麵上卻是不顯,不動聲色的挺直了腰背,“怎的突然這般說?”

顧沅沒說,隻朝他眨了眨眼。

這時,正好輪到她們這兒媳輩的去獻禮,顧沅忙提著裙擺起身。

裴元徹表情嚴肅,抬起手按住胸口。

隻有他知道,她看向他時,他的心跳得多麼瘋狂。

……

顧沅雖為太子妃,獻禮卻是按照長幼順序來的。

二皇子妃與三皇子妃先獻禮,她們一個送了塊親手繡的天和長泰繡迎手坐褥,一個送了親自畫的壽山福海圖。

順濟帝隻掃了一眼,和藹的點了下頭,一側的太監就麻利收下。

下一個,便輪到了顧沅。

她剛一上前,明顯感覺到順濟帝的視線直直落在她身上。

雖有些不適,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大通的祝福話語,又道,“父皇,兒臣奉上的壽禮是副萬壽繡屏。”

話音落,立刻有太監將那副檀木萬壽繡屏呈了上來。

順濟帝黏黏糊糊的目光在顧沅臉上流連片刻,才抬眼看向那副繡屏,誇道,“這些壽字寫的端正遒勁,繡工也細致精巧,不錯不錯,太子妃,你用心了啊。”

還沒等顧沅說話,一側的四公主昌月嗤笑了一聲,“用心?父皇,這繡屏可是司製房繡娘的手藝,要說用心,也是繡娘們用心,又不是太子妃親自繡的。”

此言一出,殿內登時靜了。

昌月的生母是榮寵不衰的嘉貴妃,愛屋及烏,順濟帝平日也格外寵愛昌月這個女兒。

雖然顧沅早知道嘉貴妃母子一直與東宮暗中較勁,但昌月公主猝不及防的來這麼一下,她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聲。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慌不忙的屈膝,從容對順濟帝道,“請父皇恕罪,這副繡屏的刺繡的確不是兒臣繡的。說來慚愧,兒臣的針黹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為了讓這份壽禮儘善儘美,兒臣隻好讓司製房的繡娘代勞。不過這為底的壽字,都是兒臣親自寫的。”

她這般解釋了,再加上那輕柔嗓音,恭敬的態度,真是叫人想責怪都不忍。

順濟帝本就是最“憐香惜玉”的人,見著他那絕色的兒媳婦低垂著頭,如畫的眉眼間是不卑不亢的神情,半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反倒誇道,“快起來快起來,朕又沒有怪你。其實,是不是自己繡得也沒那麼重要,重要是你們這份孝敬的心意。”

其他皇子妃及公主,“......”

待顧沅起身後,順濟帝還扭頭,埋怨的看了昌月一眼,“你啊你,都是你母妃平日把你慣得無法無天,下回再這般貿然插話,仔細朕罰你。”

昌月公主臉上的笑掛不住了,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父皇非但沒責罰太子妃,反倒嗬責自己?

一旁的五公主景陽忍不住笑了,幸災樂禍的看向昌月:

讓你冒壞水,想害我皇嫂倒黴?現在被父皇教訓了,沒臉了吧,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1]樂府詩《孔雀東南飛》

本來想一口氣寫完這個大劇情的,高估自己手速了,先虐個小渣,下章虐大渣(加更放下午4點)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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