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自動斂起,隻剩下澄澈與恭敬。
見顧沅依舊迷茫,自稱顧風的男人從腰帶裡取下一個荷包,打開後,裡頭放著一塊精致的鐵牌。
顧沅一看那鐵牌,眼睛陡然睜大,這是永平侯府的令牌!
顧風將鐵牌收好,低低道,“是小侯爺派屬下暗中保護姑娘。”
哥哥派來的人?
顧沅大驚,心頭冒出更多的疑惑來。
顧風看出她的困惑,朝她搖了搖頭,單手放在唇邊,示意她噤聲,“現在不方便多說,等晚些。”
這客船小,人多耳雜,的確不宜多談。
顧沅會意,略一頷首。
一炷香後,船總算開了。
皎潔的月光傾灑,船槳搖動,蕩起圈圈漣漪,銀光閃閃。
……
夜半,打更的走街串巷,揚聲喊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子時三更了——”
刺史府的某座院內,一片詭異的寂靜。
裴元徹冷臉看著桌上搜出來的東西,一卷路引和戶籍常用的桑藤紙,刻好的長安府戶部大印,手繪的揚州城地圖,幾處出城口還用朱筆圈了出來……
眼前的每一樣物品,仿佛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的自負,嘲笑他的愚蠢。
之前種種,她的溫柔小意,她的主動討好,她的柔情軟語,都不過是麻痹他的手段而已,可笑他還沉浸其中,沾沾自喜。
一想到她躺在他懷中萬般溫柔,心裡卻在想著如何逃離他,裴元徹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為何要離開他?又是從何時開始謀劃這些?
攥緊手中的印章,裴元徹濃眉緊擰著,他想不明白。
這一世,從一開始他便小心翼翼的接近她,行事也克製了許多,沒有納姬妾,沒有傷害文明晏,也沒再惹她傷心——
若說哪裡做的不妥,也就是賜婚這事上他使了些手段。
難道是為了這事?若單單為了這個原因,未免有些站不住腳。
就在裴元徹陰著臉思索時,李貴引著東宮禁衛首領與揚州刺史一道走了進來。
幾人剛一踏入屋內,就感到一陣強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禁衛首領與揚州刺史惴惴不安的垂頭行禮,始終不敢去看上首之人。
“可有搜到?”裴元徹冷聲道
。
下首兩人的腦袋埋得更低了,說了些全力以赴、儘力搜捕的廢話,見投到頭頂的視線越發銳利,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囁喏道,“倒是抓到了幾十個可疑的,可押回來審問後,都對不上……”
話音未落,隻聽得“咚”得一聲,一枚印章狠狠砸在地上。
“繼續搜!”
裴元徹捏緊黃花梨木的桌案,目眥儘裂,怒喝道,“孤就不信,這麼多兵將連個弱女子都搜不到?搜,除了揚州城,周邊的州府也派人去搜!寧可錯抓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
這般憤怒實在駭人,滿屋子的人皆膽戰心驚的跪下,俯首於地的喊道,“殿下息怒。”
裴元徹指著禁衛與刺史,毫無耐性,目喊冷戾,“彆廢話,出去找人。”
地下兩人戰戰兢兢的爬起來,麵色煞白的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有二更,估計在11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