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虛假的大伯/真實的大舅可能要來了, 伊澤杉慌亂了三秒鐘,又淡定了。
天要下雨,他的舅永遠都那麼牛逼, 自己攔不住, 就這樣吧。
而且伊澤杉總覺得事情沒那麼順利。
事實也的確如此,很快保羅又給伊澤杉發消息,千手扉間又繼續埋頭研究傳送術式了, 之前那個卷軸裡冒出來的蛞蝓成了流星街醫院的萌寵。
伊澤杉的心頓時落回肚子裡,看樣子來的隻是蛞蝓仙人的一個分1身。
也對, 蛞蝓仙人可以分出很多小蛞蝓,即便傳送失敗損失一二小蛞蝓也不受影響,自然可以充當聯絡和錨點定位物。
伊澤杉繼續帶徒弟。
在信長開悟了之後, 伊澤杉開始教導信長修行劍術。
雖然離開了流星街,但不管是信長還是塞西都保持著每日的晨訓, 這天早上,當信長擺出架勢, 拿著一個網球拍練習揮刀時, 伊澤杉湊了過來。
伊澤杉將信長的刀交還給信長:“拔刀,對我用你最厲害的一招,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信長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富岡先生要開始教他們修行了嗎?
旁邊練習的塞西也高興起來,他站在旁邊瞪大眼睛仔細看。
信長握住自己的長刀, 好幾天沒碰到了, 這一次再握緊刀鞘,信長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激動和歡喜之情。
他緩緩拔刀出來,刀刃明亮如水, 也許是他的錯覺,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刀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靜心。”伊澤杉提醒信長:“不要急,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和狀態,感受你手中如半身一樣的武器,準備好後再攻擊。”
信長聞言閉上眼睛,他收刀入鞘,單手握住刀柄,屏息凝神,試圖將自己的精神集中在一起。
他熟知手中的刀長,熟悉這把刀的重量,他熟悉刀刃的每一個弧度,更知道刀身上的刃紋被鮮血劃過時閃過的光亮……
但那是以前,隻是短短幾天時間過去,再一次握住手中的武器,信長總覺得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這是他以前不曾發現、也不曾掌握的。
這一刻,信長突然明白了之前伊澤杉所言的【山是山】是什麼意思了。
他一直都是他,他手中的長刀也一直都沒變過。
之所以會感受到不同,隻是因為他的認知變了。
跟著希爾德出來,在富岡先生的指引下試著融入外麵的世界……他見到了從未見過的景象,心中有了新的感受,察覺到了某些一直就存在的東西,所以此刻重新握刀,才會全新感覺。
某些過去他覺得無聊的、柔弱的、虛弱的東西……
那些似乎沒什麼用的言談、人們臉上的笑容、互相怒罵被卻被拉開的熙熙攘攘的路人……
和外麵世界的人相比後,從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讓信長清晰地明白自己是一個流星街人,以及流星街人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建立自己的國度,收攏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開發新技術,對下麵的孩子進行完備的教育,努力讓流星街得到周邊國家的認可,讓流星街人擁有所謂的人權……
這是托比拉瑪先生一直在做的事。
以前信長並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流星街混亂下去,下麵的人才有機會出頭,可此刻他突然就懂了。
有些時候,頓悟真的隻是發生在一瞬間。
伴隨著心頭浮現的認知,信長猛地抬步拔刀,長刀出鞘,如一線劃開空氣!
一道快得肉眼看不見的刀鋒驟然揮出,信長幾乎用全部念力覆蓋在刀刃,使這一擊的威力格外巨大。
砰一聲,下一秒,信長麵前民宿的堅硬牆壁直接被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兩秒後,刀鋒劃開空氣蕩起的巨浪才猛地爆發並四散開來。
站在旁邊的塞西忍不住抬手擋在身前,狂風撲在他臉上,他目瞪口呆。
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信長的實力突然就提高了一個層次?他以前攻擊沒這麼可怕啊?!
伊澤杉此前站在信長麵前,在見到信長拔刀的瞬間,他果斷側身避開了這一擊。
看著破裂的牆壁,伊澤杉忍不住鼓掌:“不錯不錯,非常漂亮的斬擊。”
他上下打量著微微喘氣的信長:“你擅長居合嗎?”
信長有些怔忪,他看著牆壁上的痕跡,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以前的攻擊絕沒可能劈開牆壁的。
信長乾巴巴地說:“……我曾遠遠見過彆的強者這麼攻擊,記在了心裡。”
小時候信長在流星街生活,偶爾在遠處看到了廝殺的念力高手,那時對方拔刀一斬而過,敵人的頭掉落在地死亡的景象在信長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伊澤杉摸了摸下巴,這樣啊。
他稍微有些明白為什麼千手扉間將信長丟過來了,的確是個學劍術的好苗子。
於是他手腕一抖,多了一把揍人專用的未開鋒日輪刀。
伊澤杉拔刀出鞘,他的刀要比信長的沉一些,他示意信長看他的刀:“我這把刀是訓練用的,你不用擔心受傷。”
信長的目光劃過未開鋒的刀刃,他握緊刀鞘,恭謹地說:“請指教。”
伊澤杉搖頭:“你還沒到修煉劍招的時候,先調整基本動作和呼吸吧。”
伊澤杉走到信長身邊:“雙手握刀,右腳在前,左腳在後,你做標準的揮刀姿勢。”
信長怔了怔,他老實的照做。
但很快信長就遭到了伊澤杉的日輪刀打擊:“姿勢不標準,這裡收一下,吸氣,重心壓低,肩膀放鬆,不要緊繃著。”
伊澤杉一邊用日輪刀點出信長的不規範動作,一邊說:“吸氣……沒讓你呼氣,吸氣,感受氣流的存在,擴大你的肺部利用率,你……等等!”
下一秒,信長放了個屁。
伊澤杉:“…………”
信長無辜地看著伊澤杉。
伊澤杉無奈地說:“先從基礎開始吧,對了,明天我得將你的念能力封印起來,否則你很難徹底調動身體血肉和筋骨力量的。”
信長大喜,雖然要失去念力,但有富岡先生保護,安全不是問題。
而且外麵的人的確沒什麼實力,普通的戰鬥技巧就足以保命了。
伊澤杉對信長眨眼:“是不是感覺手裡的刀不太一樣了?”
信長連連點頭:“是的,但是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
“所以說,人還是要讀書的,否則連那種感覺是什麼都無法弄清,那可太糟糕了。”
伊澤杉拍了拍信長的肩膀:“你這幾天感受了一下另類的生活,就有了如此感悟,如果你能多體驗一些,也許能感悟更多。”
信長更興奮了。
“但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能感受到的東西很少,所以才有了書籍和文字,人類會通過他人的體驗來擴大自己的認知和經驗範圍。”
伊澤杉說到這裡,他問信長:“你出來之後有看過什麼書籍嗎?”
信長的表情呆滯了,他尷尬地說:“我有聽音樂,搖滾樂!”
伊澤杉莞爾:“不管是什麼都可以,音樂也是藝術的一種。”
信長的神色鬆緩了下來,他小聲說:“我會努力看點書的。”
頓了頓,他抱怨說:“可是那些東西很無聊。”
“那就去看點紀錄片吧,找你感興趣的看,比如刀劍的製作方法?”
伊澤杉笑著說:“世界那麼大,新奇的東西那麼多,總會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信長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至於現在……”伊澤杉指著牆壁:“去,將牆糊好。”
信長:“哦。”
教完了信長,伊澤杉又看向塞西。
他沒有教塞西具體的戰鬥,隻是稍微指點了一下塞西的體術,然後重點在於……
“我之前讓你看的書,看完了嗎?”
塞西:“看完了,但還沒寫完讀後感。”
伊澤杉:“喜歡看嗎?”
塞西卡了一下,考慮到伊澤杉剛才和信長說的話,他委婉地說:“有點枯燥……”
“唔,那我手邊有一本人體解剖學,你拿去看吧。”
伊澤杉說:“看完給我讀後感。”
塞西老實地應了一聲:“哦。”
伊澤杉帶著倆人在這個城市又住了三天,啟程的時候,伊澤杉將信長買的菜全做完了,三人輕裝上路。
不過比起心情還算不錯的信長,塞西顯得心事重重。
他發現了,富岡先生有教導信長新的刀劍之術,可是沒有具體教自己。
這讓塞西心中生出了不滿和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