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拉赫穆之前,安徒生預想了很多計劃,然而當他親眼見到對方後,之前的設想全都灰飛煙滅。
眼前的女孩有著月色長發,她看上去高貴美麗,穿著純白色長袍,靜靜站在虛無的夢境世界裡,像是守門人,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是啊,提亞馬特女神的孩子,自然會是神靈。
金固沒有過去的記憶,顯然這位被稱為拉赫穆的女神是有過去記憶的。
為什麼拉赫穆會被魔術師騙走?拉赫穆根本不是被騙走的,她隻是在魔術師的幫助下恢複了記憶,重新變回了過去的自己而已!
隻有什麼都不知道的金固,還在執著地追逐著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弟弟。
安徒生瞬間覺得完蛋了。
提亞馬特女神的夢境世界裡隻有這麼一個小女神,另一個樂園大哥哥不見了,也就是說,那個白發魔術師篤定這一個女神就能ko掉童謠的童話夢境!
可能覺得自己反正都要被殺了,安徒生反而生出濃烈的好奇心。
他擋在童謠麵前問伊澤杉:“我能有幸得知您是哪一位神祗嗎?金固的記憶是空白的,他也和您一樣嗎?”
伊澤杉靜靜地看著安徒生,他沒有回答安徒生的問題,而是指出了一個讓他好奇的事。
“你身為人類英靈,卻幫助金固,為什麼?”
伊澤杉能感覺到這個藍發少年是真心在幫金固,也許是夢境和童謠寶具的緣故,伊澤杉不能直觀地看到兩人心裡想什麼,但這不妨礙他通過經驗推測出對方心中所想。
伊澤杉問安徒生:“你在憐憫金固嗎?”
“……我一個成年人可憐一個三個月大的失去弟弟的寶寶,哪裡不對嗎?”
安徒生反而問伊澤杉:“還是說,在您看來金固不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伊澤杉聽後啞然,神色柔和了下來。
“能遇到你們,金固的運氣不錯。”
“金固的確不是一個孩子,但很可惜,他和我不同。”
在不知道藍發少年的實力和能力之前,伊澤杉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輪回眼和無限月讀,聊天拖延時間也不錯,反正他身為木葉出身的人,根本不懼怕聊天!
“金固之所以沒有過去的記憶,是因為他過去的靈魂被抹消了,亦或者說,他不具備靈魂。”伊澤杉解釋說:“既然你為人類英靈,那麼是否聽說過吉爾伽美什史詩?”
安徒生皺眉:“讀過,等等,不具備靈魂,被抹消了……”
安徒生飛速回憶吉爾伽美什史詩裡的內容,他恍然大悟:“金固是恩奇都!!”
“是的。”伊澤杉微微頷首:“他的身體是神靈用泥土塑造出來的,在金固的軀體上,那些廢棄而腐爛的泥土裡,仍然蘊含著很多屬於恩奇都的思念和感情。”
“當恩奇都的意識被抹消掉後,那具泥土軀殼因提亞馬特女神的權能而誕生的新意識,就是你們所見到的金固了。”
“金固的過去並非空白,如果他活的時間再久一點,如果他再一次見到過去認識的人,如果他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多旅行一段時間,他一定可以從身體內部感知到很多過往的畫麵。”
說到這裡,伊澤杉話音一轉:“但顯然他已經徹底拋棄了過去,成為了金固。”
安徒生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他才說:“即便如此,他也在為這個身份而戰鬥。”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幫助他的原因嗎?”
伊澤杉若有所思,他讚許地說:“你是一位很好的人,能遇到你,是金固的運氣。”
月色長發女孩微微一笑,那冷冽的氣質略顯柔和了一些,反而更顯高貴美麗。
安徒生心中一動:“那您呢?金固對您來說是陌生人,所以才會利落地離開,對嗎?”
伊澤杉點頭又搖頭:“我最初也失去了記憶,隻是我將記憶找了回來。”
“金固對我來說的確是陌生人,和他有羈絆的人不是我,而是烏魯克的吉爾伽美什王,但我想對吉爾伽美什王來說,金固是金固,恩奇都是恩奇都,他不會將二者混淆為一體的。”
“……我明白了。”
安徒生試探著問:“即便他對你來說是陌生人,你仍然會關心他,對嗎?否則何必誇獎我?”
那是不是會放水讓他們離開呢?如果不能死掉的話,那誰樂意去死呢?
伊澤杉定定地看著安徒生,他平淡地說:“不用試探我,隻要你們不主動釋放寶具,我不會阻攔你們離開,也不會和你們戰鬥,現在的我隻是提亞馬特女神夢境的守衛者。”
“一旦女神醒來,這片世界注定會毀滅,我有我能做的事,我不會離開。”
說到這裡,伊澤杉又看向安徒生:“你稱呼我為烏瑟即可,那我要如何稱呼你呢?孩童的守護者?”
安徒生默默記下了烏瑟這個名字,他說:“區區賤名不足掛齒,我是安徒生,想必你沒聽說過吧?隻是一個寫點稿子養家糊口的三流從者。”
……不,這個名字是聽過的。
大名鼎鼎的小美人魚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啊!
伊澤杉維持著輝夜姬的高冷人設,他微微點頭,看向童謠:“那她呢?”
安徒生打個哈哈,他有意降低童謠的存在感:“她隻是一本童話繪本而已。”
伊澤杉聽後怔了怔,心中古怪,所以金固召喚出了一個童話作者和一本童話書?
這麼想來,他和梅林聯手搞金固,總覺得是在欺負小朋友。
伊澤杉的良心難得有點隱隱作痛。
【梅林:良心?那是什麼?】
安徒生問伊澤杉:“如果金固問我有什麼收獲,我要如何告訴他關於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