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一臉稀奇地湊到梅林身邊, 踮著腳往聖杯裡麵看。
梅林笑眯眯地將聖杯壓低,他指著裡麵那層淺淺的金色說:“看到了嗎?烏瑟的靈魂。”
藤丸立香小聲說:“烏瑟王沒事嗎?”
“怎麼可能沒事?”梅林笑吟吟地說:“可能會睡一段時間吧。”
吉爾伽美什王也湊過來看了看,他嘖嘖道:“這家夥可真行,能讓母神親自放手, 是個人物。”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聖杯裡的靈魂有點問題:“母神雖然賦予了他力量, 但他現在處於【死亡】狀態吧?”
梅林點點頭:“沒錯, 必須要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藤丸立香聽得滿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也看到了吧?那是靈魂燃燒。”
伊什塔爾女神也跑來看新鮮:“他應該有了足夠的覺悟才選擇燃燒靈魂釋放力量來支撐那個封印的, 所以在他的認知裡,自己的靈魂已經燃燒殆儘, 徹底死亡了。”
女神有些眼饞:“這家夥的靈魂真漂亮,像是寶石一樣,太耀眼了。”
魁劄爾感慨地說:“啊,是這個孩子啊,我記得他,他的摔跤技能很棒, 但現在這種狀況有些麻煩, 如何讓已經認定死亡的靈魂意識到自己是活著的呢?”
瑪修和藤丸立香無言地看著吉爾伽美什王、梅林、伊什塔爾以及魁劄爾對著一個杯子聊天,仿佛在開茶話會。
羅馬尼醫生忍不住吐槽道:“他們是不是覺得特異點已經消除了?沒有啊!聖杯還沒回收呢!”
藤丸立香小聲說:“聖杯裡麵有烏瑟王的靈魂, 目前恐怕不行。”
達芬奇也很頭疼:“現在這種狀況沒可能要回聖杯的。”
就在藤丸立香糾結怎麼妥善安置烏瑟王的靈魂並回收聖杯時, 卻見梅林舉起聖杯和吉爾伽美什王做碰杯的姿勢。
吉爾伽美什王居然也拿起自己的烏魯克大杯, 兩個杯子碰了一下,緊接著聖杯裡那抹金色的靈魂像是酒液一樣, 緩緩流入了吉爾伽美什王的烏魯克大杯內。
然後梅林和吉爾伽美什王交換了聖杯,聖杯落入了吉爾伽美什王手裡, 梅林拿走了烏魯克大杯。
梅林手腕一抖,烏魯克大杯被他收了起來。
他神清氣爽地對吉爾伽美什王說:“好啦,我和您之間的契約已經完成,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
吉爾伽美什王的心情也不錯,他滿口道:“這是他應得的,本王還覺得區區一個杯子根本配不上他所做的偉業。”
藤丸立香驚訝地說:“王將烏魯克大杯送給烏瑟王了嗎?”
“是啊,烏瑟需要烏魯克大杯繼續溫養靈魂和身體。”梅林剛說完這句話,伊什塔爾女神就尖叫起來。
伊什塔爾女神:“啊啊啊藤丸立香你答應我的!你說要幫我搞到烏魯克大杯的!!”
吉爾伽美什王哈哈大笑:“白癡女神,天下所有寶物都是本王的,想要從本王手裡搞到烏魯克大杯?彆開玩笑了!”
他把玩著手裡的聖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藤丸立香:“現在聖杯在本王手中,藤丸立香,我期待你的表演。”
藤丸立香死魚眼:“…………”
梅林聳肩:“我先離開了,畢竟烏瑟的狀況不太好。”
吉爾伽美什王擺擺手,梅林化為一道清風消失在波斯灣海邊。
他找到了在杉木林裡徘徊的金固。
雖然有安徒生和童謠幫忙,金固的身體依舊趨於崩潰。
金固的身體本是恩奇都使用過的、用泥土製成的軀殼,這個軀殼上有神靈詛咒,沒有了聖杯作為魔力補充,金固根本無法活下去。
梅林出現在金固麵前:“喲,看樣子你的狀況不太好。”
金固冷漠地看著梅林:“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不不不,母神已經離開了,事情結束,我要回去了。”
梅林歎了口氣:“你剛才也看到了吧,那抹火焰是拉赫穆,他燃燒靈魂帶走了母神,但有東西留給你。”
梅林將拉赫穆的身體拿了出來。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身體,他說留給你了。”
金固一愣,他下意識地重複:“留給我了?”
“是啊,雖然你們其實沒關係,但好歹都曾為母神的孩子,你不會以為他真是個冷漠的人吧?”
梅林好笑地說:“他還挺感謝你的,你召喚出來的童謠幫了他大忙。”
“你這具身體的上一個主人遭到了眾神的詛咒,不想死的話,就用拉赫穆的身體活下去吧。”
梅林說:“他讓我轉告你,即便不知道活下來的意義,但活下來這件事本身,就足夠值得慶幸歡呼了,隻要活著,你總會遇到希望你幸福的人。”
金固神色怔怔的,他想到了幫助他活下來的安徒生和童謠,他想到了那個試圖保護他的女祭司。
“你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嗎?”
梅林說:“他有很多姓氏,但真正的名字是杉,如水杉一樣靜靜佇立並看著一切的人。很巧合吧?你這具身體死在杉木林,然後和他一起在母神的原初泥水中獲得新生。”
金固喃喃地說:“杉木林……”
他猛地看向梅林,“拉赫穆真的死了嗎?”
梅林不置可否:“他的確死了,所以我也很頭疼,如何讓他知道母神最後放開了他,讓他活了下來呢?”
白發夢魔露出期待的表情,“我有個大概的想法,應該問題不大。”
金固下意識地問:“我們還能見麵嗎?”
梅林笑了,他語氣溫和地說:“他曾說,人生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奇跡,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會見麵,但懷抱著也許能相逢的念頭走下去,去期待這樣的奇跡,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存活意義吧?”
梅林轉身,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來:“金固,試著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