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再度笑了起來，這種有人幫他找場子的感覺好極了。
隻是當照片翻到薩博這一頁時，艾斯的笑容凝固了。
伊澤杉說薩博離家出走、跑到自己麵前也跟著叫哥哥什麼的，艾斯聽了心裡難受極了。
他耷拉著腦袋說：“薩博死了。”
伊澤杉還在說：“我當時都想，這放出去兩個弟弟，還能再撈回來一個新弟弟嗎？”
然後伊澤杉才意識到艾斯說了什麼。
“……等等，你剛才說薩博死了？”
伊澤杉有些不可思議：“他是你們三個人裡最聰明的啊！怎麼比你們先死？！”
艾斯顧不得伊澤杉這句話裡隱藏的意思——他和路飛都比薩博蠢——他難過地說：“薩博、薩博是被他父母、被我們害死的！”
伊澤杉伸手攬住艾斯的肩膀，放慢語氣：“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薩博算是半路冒出來的弟弟，但兄弟四人一起生活了好幾年，感情深厚，此刻驟然得知薩博居然被人害死了，伊澤杉頓時心生怒意和慶幸。
怒意自然是生氣薩博居然死了，慶幸是因為他在自己認識的薩博身上留了標記，標記沒出問題，顯然薩博還活蹦亂跳。
隻是這麼一來，這裡的艾斯就太可憐了些，父母都不在了，卡普老頭將艾斯送給山賊達旦撫養，艾斯認識的兄弟薩博還死了，隻剩下一個路飛……
怪不得，伊澤杉想，他昨天第一眼見到艾斯時，就覺得艾斯眉宇間藏著一股陰霾和偏執，隻是大部分時候艾斯都是笑著的，這才不顯眼。
艾斯沉默了一會，才慢慢說了當初發生的事。
比如天龍人來哥亞王國視察，比如薩博忍無可忍決定直接坐船出航，卻正好擋在天龍人的船頭，直接被天龍人打死了雲雲。
伊澤杉聽後皺眉，難道他還要在聖地瑪麗喬亞上開一波寶具，砸了瑪麗喬亞，乾掉那個來巡查的天龍人嗎？
伊澤杉將此事記在心裡，他說：“給母親掃墓後，我們回風車村吧，我去看看路飛和薩博。”
艾斯輕輕嗯了一聲：“好。”
大約一個月後，艾斯和伊澤杉抵達顛倒山，他們一路沿著水流前往南海，很快抵達了巴苔裡拉島，母親露玖埋葬的島嶼。
艾斯上島時做了偽裝，他穿了襯衣長褲，還戴了墨鏡，將自己標誌性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青年。
伊澤杉自然不需要偽裝，他帶著艾斯來到當初母親露玖居住的地方。
這是艾斯不知道的位置。
“那就是我們的家。”
伊澤杉指了指那邊花店附近的一處宅子：“我和艾斯離開前，將宅子低價賣給了鄰居，大叔一家人很好，平時經常照顧媽媽和我們。”
艾斯靜靜地看著那邊帶著溫馨氣息的房屋，有一位中年婦女正在打理門口的花草。
伊澤杉問：“卡普老頭應該將母親埋在公共墓地了吧？你知道具體位置嗎？”
艾斯嗯了一聲：“跟我來，雖然我沒來過，但老頭提過一句。”
伊澤杉跟著艾斯來到距離小鎮外不遠處的公共墓地。
他們在目的邊緣處找到了一個寫著波特卡斯·露玖的墓碑，墓碑很簡單，隻刻錄了名字和一行墓誌銘，墓誌銘是：這裡埋葬著一位偉大的母親。
看到這行字，艾斯再也忍不住了，他彆過來，抬手擦了擦眼角。
伊澤杉半跪下來，雙手合十，默默為露玖祈禱了一番，然後他單手觸底，地麵泛起點點金色光彩。
下一秒，以露玖墓碑為中心，四周生長出大朵金黃色雛菊花，還有紅色大麗花，紫色鳶尾、風鈴百合等等鮮花，花朵簇擁著墓碑生長，很快將墓碑環繞起來。
艾斯看到這一幕後有些驚訝，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一字未說。
他老老實實地半跪下來，和伊澤杉跪在了一起，看著被鮮花需用的墓碑。
“媽媽很喜歡花朵。”
伊澤杉輕聲說：“尤其是豔麗的紅色大麗花，一如她的生命，絢爛怒放，在最美麗的時候悄然消逝。”
艾斯低下頭，淚水簌簌落下。
伊澤杉繼續說：“我曾問過她，隻要母親願意，我一定能讓她活下來，畢竟我是被世界愛著的嘛，我一定能找到調養身體、延長壽命的東西。”
“可是母親說，她也曾用這個問題問過父親，我們的父親得了絕症，身為海賊王，他也是可以活下來的吧。”
艾斯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斷用手背擦拭眼淚。
“但父親自首了。母親說，羅傑用自己的死開啟了新時代，因為唯有死亡才能開啟新生，母親和羅傑一樣，她不害怕死亡，並直言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露玖媽媽說，隻要想到我們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她就心滿意足了。”
“那可是被海賊王深愛的女人，不要小看她啊。”
伊澤杉說到這裡，他看向艾斯。
“艾斯，既然已經否定了父親，那就不要再辜負母親期待，努力活出點樣子吧。”
艾斯再也忍不住，嗷嚎大哭起來，仿佛是要把多年的怨懟和痛苦全部發泄出來一樣。
伊澤杉攬住艾斯的肩膀微笑起來。
他並未將這件事告訴過自己的弟弟艾斯，因為自己弟弟已經徹底走出來了，那個孩子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被期待著的，並以昂首挺胸的姿勢麵對著整個世界。
可這個世界的艾斯是孤獨而黯淡的，如果來自媽媽的祝福能讓他找到前行的方向，那就太好了。
風吹過兩人的身體，墓碑旁的花朵不斷搖擺，花香隨風飛到了很遠的地方，溫柔了歲月和回憶。
【也希望您來世幸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