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有七八個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鼓起,人卻沒有胖多少,四肢纖細還多了幾分韻味,也怪不得侯爺最近出去得少,反而對這個忽略多年的姨娘重新寵愛起來。
“姑娘,我那邊做了一點玫瑰糕,也不知您愛不愛吃,送些過來給您嘗嘗。”她說著話,就要福下身子來給江婉容行李。
晴安站在一旁連忙扶著她,江婉容頓了頓,才笑著說:“您也算是我的長輩,怎能向我行禮。再者說,您現在還懷著孩子呢,身子才是最要緊的。妙菱,快搬張椅子來,扶容姨娘坐下來。”
她是侯府嫡女,容姨娘不過是個侍妾,稱聲長輩都是托大了。
容姨娘抬眼去看那位女子,見她嘴角噙著笑,並無任何惡意,也就順勢坐了下來,“那就托姑娘照顧了。”
她接著轉過頭,對身邊的丫鬟說:“你去小廚房幫幫忙,把玫瑰糕重新擺盤。”
撫芳院裡的幾個丫鬟見狀也跟著一起出去,屋子裡就剩下兩個人在。
“你現在是個什麼打算?”
“我沒聽明白您是什麼意思。”
江婉容沒有那麼多時間和她說廢話,直接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出於好奇在她的肚子摸了一把,“還有幾個月要出生?”
“還有兩三個月。”容姨娘盯著她,身子往後麵挪了挪,“也是因為這孩子折騰,讓我哪裡還有閒心去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
“那也不想想,日後能親手帶大這個孩子。”她見容姨娘變了臉色,笑了笑,“這孩子生出來便要被抱去給李氏養,您不會以為憑著李氏的手段,還讓您能接觸到這個孩子?她巴不得您死了,這個孩子完完全全將她當作生母。”
容姨娘寫著眼睛去看看她,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打量,而後假笑,“我隻是一個姨娘,夫人要做什麼,我還能反抗的了?”
“那就要得看看您的本事了。”江婉容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一番話說得意味深長,“你是能做到的事情,您未必不能。”
這句話不啻於晴天巨響,容姨娘不可置信地看過來,半天才回過神,神色複雜,“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江婉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笑盈盈地看著她,不肯定也不否認。
容姨娘就突然難受起來,她在承恩侯府生活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被人揪住一點錯處。她為了活下去,自然也做過一點不能見人的事情,原本打算帶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現在突然被人翻出來之後,除了一點難堪愧疚之外,還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該怎麼做,請您放心便是。”這是容姨娘娘離開之前留下來的話。
江婉容倒是很相信她的手段,就等著那邊鬨起來。她倒是暫時沒有閒心去管這件事,因為平西王府的人來了。
這對於承恩侯府來說也算是件大事,老夫人一走就派人去城門口守著,等著管家將他們引進來,誰知道等了大半日,管家急急忙忙來回話,“項老夫人說舟車勞頓要休整一番,今日就不便過來打擾了。”
他們誠心將平西王府的人當成了貴客,一早便在等著,現在突然說不過來,這根本就是在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看不起承恩侯府。
江和豫連日來諸事不順,直接黑了臉,一腳踢翻麵前的凳子,“不來便不來,倒是像我們稀罕一樣。”
說完,他也不管當場人的臉色,直接拂袖而去。
若是他是尋常人,這種舉動所以說不合適,但也顯示出幾分真性情。可作為一個侯爺來說,真的有些上不得台麵。
老夫人臉色發青,到底記得體麵,吩咐說:“也是這個理,你們派人去看看,他們的住處可有什麼短缺,一並補上。來者便是客,千萬不能怠慢了。”
平西王府早就和承恩侯府決裂,哪裡會要他們送過去的東西,老夫人說的話也不過時裝裝樣子,做給外麵的人看。
江婉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得知真相之後,對承恩侯府的人存在偏見,不管做什麼,都能解讀出一堆含義來。
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急切地想要見到外祖母她們,便提出,“不如我過去拜訪一下吧,好歹也是我的長輩,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探究的目光落了下來,老夫人垂著嘴角,半天才說,“也是,如果今天不大合適了,要去的話明日過去。薑嬤嬤,你去準備些禮物,等會容姐兒一起帶過去。”
江婉容抑製住激動,點頭說是,回去之後就開始整理以前準備好的東西。臨睡之前,她倒是想起來之前陸謹言說的話,又把春景叫了過來,讓她去通知一聲她的主子,讓他明日去一趟平西王府的院子。
春景眼皮子抽動了兩下,提醒說:“姑娘,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她上什麼地方去找她家的大人。
“我知道啊,怎麼了?”江婉容想起了落鎖的事情,頓了頓,不確定地問:“你不是會武功,再不濟總認識他身邊的侍衛,找人通傳一聲就是。”
可是她家的大人到晚上指不定在哪呢,春景將想說的話壓了下去,應一聲,“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