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譚卓宏2(1 / 2)

就算是呆子, 也是屬於自己的呆子。

雲霞想,剛好娘親催著她嫁人催得緊,不如正好嫁給朱陽好了。反正那個呆子從小便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她便施舍一些, 允許他跟著一輩子好了。不過還是有件事情讓她頭疼,就是朱陽現在壓根還沒有開竅,怎麼逼著這個呆子主動往前走一步?

她得要朱陽承認, 他愛她,他離不開她。

在一日沐浴之後, 身上的水珠還沒有擦乾淨,她便匆匆裹了一身單衣。走到一旁隔斷花架上, 取下一個陶瓷瓶便隨手往木盆裡一扔, 發出落水時的沉悶響聲,熱水飛濺而出。

窗邊便落下了一道影子,很快響起男人有些不大確定的聲音:“縣主?”

雲霞沒有回答, 反而是坐到春凳旁邊, 拿了一旁的錦帕擦拭發尾被潤濕的地方。

男人的聲音逐漸焦急起來, 連著叫了幾次“縣主”,都沒有人應聲, 生怕她出現了什麼意外, 咬著牙開了窗戶一躍而入。想象中溺水的場景沒有看見, 隻匆匆看見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閒適地坐在一旁慢悠悠擦著頭發。

朱陽在慶幸沒有出什麼事情之後,又是後怕又是惱怒。人在衝動之下會做出許多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比方說一貫順從的朱陽頭一次用一種指責的語氣說:“縣主,下次能不能不要拿著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因為著急,他的額頭上有不少的汗水, 兩旁的青筋鼓起,看上去很是嚇人。可若是這樣就被嚇住了,那便不是雲霞了。

女子雖然消瘦,但是一頭長發烏黑濃密,顯得臉更加陰沉,“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出入我沐浴的地方,是何居心。你信不信我現在隻要喊上一聲,便會有人進來將你抓出去。”

“卑職不敢。”朱陽很快單膝跪地,請罪。

“你現在膽子可是大得很,有什麼不敢的。”女子冷笑著。

朱陽頭就垂得更低了,“請縣主責罰。”

這也算是變相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雲霞的手腕僵硬地轉動了兩下,漫不經心地說:“那你就過來替我將頭發擦乾。”

原本這種事情是有專門的婢女去做,他雖是侍衛,但到底是個男人。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朱陽猶豫了片刻,才說:“卑臣讓丫鬟進來。”

“怎麼,你犯下的錯事,準備讓彆人收拾爛攤子。”雲霞一張臉都拉了下來,眼神陰鬱,“現在你也開始嫌棄上我?”

朱陽想說,不是嫌棄,而是不配。可他嘴笨,正在糾結著怎麼解釋的時候,一張錦帕就砸了過來。

女子坐在霧氣繚繞當中,白淨的一張臉不沾染絲毫汙漬,“給我過來。”

朱陽將錦帕攥在了手裡,最後還是緩慢站了起來,走到女子的身後。

女子又不大滿意,仰著臉眼睛卻是閉上的,話多是刻薄,“怎麼要站在我身後,難不成還想著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害我不成?”

“卑臣不敢。”

“不敢就站到前麵來,我要看著你,防止你使壞。”

她這明顯是胡攪蠻纏。

朱陽的手指將帕子的一角捏了又捏,幾次想說,不用如此防備他。他活著所有的意義便是保證她的平安,所有無論什麼時候,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但是這種話,又有什麼必要說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腳步穩健地走到女子的麵前站定,小心翼翼地挑起女子的一縷頭發,用錦帕慢慢擦拭。他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分毫,等將頭發擦乾之後,後背反而被汗水浸透了。

女子仍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從朱陽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她的睡顏。

她生得特彆白,特彆瘦小,一頭長發卻格外濃密茂盛,像是吸乾了她身體所有的養分,讓她變成一個精致的瓷娃娃,有隨時破裂的危險,隻能被人細心妥善地養著。

外麵的人都說雲霞縣主自私陰騭,毫不講理。朱陽卻知道,她本質上隻是一個生了病的小姑娘,遠沒有傳聞中那麼不堪。

小姑娘安靜地睡著,睫毛很長,末端的地方有輕微的卷翹,在眼窩的地方留了一層陰影。他就這麼看著,幾次想要伸手,仔細去數數上麵的睫毛到底有多少,可最後還是沒敢有任何的舉動。

就在這時,小姑娘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還沒來得及躲閃,兩個人的視線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

杏眼裡像是蒙著一層水霧,亮得驚人,雲霞勾著嘴角笑了起來,“怎麼趁著我睡著了,就盯著我一個人看?”

朱陽自覺失態,剛想要往後退上一步,跪下了請罪時,胸前突然多了一雙手。

女子的手過分瘦,就像是在骨頭外麵包裹了一層皮膚。就是這麼一隻手,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攥住了他的衣襟,將他往前拉著,迫使他彎下身子來。

雲霞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消失,開門見山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篤定了他對她有超越主仆之情之外的東西。

朱陽便覺得心臟的地方開始了異常的跳動,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猛然被人揭開心裡最陰暗角落的不堪。他狼狽地低下頭,不敢去看縣主的眼睛,“縣主,先前是卑臣失態了,卑臣自願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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