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十點。
微雨,淅淅瀝瀝打在地麵，不過一會兒就浸濕整塊視野。
顧渝曉昨日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一覺睡到大中午也沒人舍得把他叫醒。
身體極沉,像是在夢裡同人打了一架，再要不然就是做了一夜苦工。
伸懶腰,顧渝曉拖著身子去拉窗簾。陰雨天就是大中午房間內也仍是陰沉沉，剛起身時他還以為是和往日一樣起大早,這拉開才發覺。
手機上適時收到黃成轟炸信息。
去狗狗樂園那天顧渝曉這一昏倒,把所有人都嚇得夠嗆,尤其是黃成，說一句就像是天塌了沒兩樣,也就早早地結束了那天安排,哪怕顧渝曉說自己其實沒有大問題。
愛吃檸檬橙子：渝曉，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頭疼什麼？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是不是舊病複發啊？
緊張程度可見一斑。
大概是原主體弱多病形象過分深入人心，才致使幼時便相識黃成如此草木皆兵。
顧渝曉看見便立刻回複：沒事，我是真沒問題。
黃成秒回：那你回複消息為什麼那麼晚？
顧渝曉扶額,耐心答複：當然是因為我起晚了，不然我是病起不來了嗎？
回複完顧渝曉坐在桌前，把手機放到一旁，將之前簡遇回到他房間時替他整理文件抽出來,隨著動作深藍色緞料睡衣從手肘間滑落。
他沒心情去理。
關於最近程家和齊家間紛擾知道了個七七八八,顧渝曉一個正上高中又被好生保護著小少爺也沒法乾涉,乾脆就把自己已經調查出來東西交給程家。
隻是不知道算不算幫了程家,當然結果最有可能是,程堯為了陳思宇這個疑似內鬼人和自家人鬨崩，這才是青春戀愛正常發展。
不過程家照樣可以警惕起來。
有些事情能告訴程家，有些則需要隱瞞。
比如，自己在上麵胡亂寫筆記……鬼畫符一樣，也幸虧如此，不用擔心陰鬱大反派當時看出什麼不符合這世界內容。
“真是……”
顧渝曉喃喃道。
暈倒時想起事情是他臆想？
簡遇回說是真沒見過他，顧渝曉是相信，也就沒有繼續揣測必要。
直到現在，他一閉眼都仍能想起夢中那雙亮晶晶眼睛，像是裝著滿滿小火苗。
回過神來，顧渝曉拿起手機，黃成還在糾結剛才問題，問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甚至還懷疑起顧渝曉精神狀態起來。
手機另一頭黃成是真緊張，兒時渝曉身體三天兩頭出問題，去醫院更是熟門熟路，直到顧阿姨重金聘請到了一個有名醫生，這種狀況才出現好轉。
具體是什麼病，都是孩子階段沒人會追根到底，隻是依稀記得渝曉會偶爾說一些奇怪話。
就同那相對於孩子來說略古怪性格相聯係。
終於等到顧渝曉信息，先發了個憤怒表情包。
不愛喝水小魚：我就是低血糖，和心理狀況有個毛線關係。
黃成後知後覺，也感覺自己小題大做：那行，你以後彆忘記隨身帶著幾塊糖。
隻要有個昏倒具體原因，黃成就將心放回了肚子裡，最後還準備在顧渝曉忍耐限度上反複跳躍一把：要不咱們和顧阿姨說一聲怎麼樣？
得到回複通俗簡短：爬。
顧渝曉將手機甩到床上，一提心理問題……難道他真有臆想症？
胡思亂想著，電腦上已經將文件發了出去。
看著電腦上‘發送成功’提示，顧渝曉搖搖頭，可能也就是做了個莫名其妙夢，和臆想症還是扯不上關係。
電腦上右下角時間跳躍到下一個整數，十一點到。
顧渝曉洗漱完下樓途中遇到家裡阿姨，“阿姨早啊。”
有氣無力，沒有點年輕人樣子。
“少爺早啊。”阿姨笑眯了眼睛，指了指樓下，“簡少爺等了好一會兒了。”
“怎麼沒叫我。”顧渝曉無奈，加快步伐，哪有讓到家客人等著道理。
阿姨知道小少爺沒惱，也隻是笑笑繼續忙自己去了。
小年輕這些情情愛愛，哪裡還是她能夠說清楚。不舍得三個字，還是讓簡少爺自己親口說為妙。
“中午好！”顧渝曉揉揉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午好。”
看得出簡遇回是個極其嚴謹而按規劃行事人。
學過那麼一兩年繪畫顧渝曉，最喜歡就是觀察人體形態流暢線條背挺得直，寬肩、窄腰、長腿，無一不體現著美感。
“其實你可以去把我叫起來。”這樣也不用在這裡一個人等那麼長時間，顧渝曉掠過自己起晚事實。
兩人之前也沒邀約，沒什麼可指摘。
“可以嗎？”
簡遇回說話時總喜歡注視著另一個人眼睛，這種專注有時帶來會是冒犯，幸運是顧渝曉並沒有這種意識：“當然。”
一步一步放寬著自己簡遇回標準，權限一一解鎖。
“現在開始學習嗎？”顧渝曉打了個哈欠。
“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