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桌上的菜擺放的巧妙,凡是顧渝曉喜歡的都能被他輕易夾到。
顧渝曉悶頭吃飯,正在思考該如何去問自己是不是精神病這個問題,無論怎麼開口都有些過於突兀。
誰知回家不久的顧先生重重的放了下筷子,十分刻意的弄出聲響來吸引注意力。
顧夫人嗤笑一聲,給她的寶貝兒子夾塊紅燒肉,體貼道:“曉曉,吃媽媽給你夾得菜。”
“哦,好。”顧渝曉乖乖的端起盤子接。
被全程忽視的顧先生更加不滿,冷哼了聲:“吃飯就吃飯,搞這一套乾什麼?”
實際上滿腦子都在委屈的想寶貝兒子長大後就和自己生疏,在飯桌上連話都懶得說一句。就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結果曉曉還三天兩頭的跑出去和那群子狐朋狗友玩,完全沒有要陪伴一下老父親的意思。
還未到老年,便已經體會到孤寡老人的悲苦生活。
顧夫人還能不知道和自己過了半輩子腦子裡在想什麼嗎?紅唇一勾,順著說道:“是啊,曉曉你爸爸不喜歡這些,以後在他麵前可能注意著點。”想擁有甜甜的兒子,這狗東西還是等到下輩子吧。
“好。”顧渝曉無腦迎合。
“對了,”顧渝曉又吃了口飯,裝作碰巧想起,“前幾天黃成說我有精神病。”
這話像是一道驚雷在餐桌上炸開。
“什麼?”顧夫人的臉當時便冷了下來,“黃成說的?”
就連本來隻是做做樣子的顧先生都認真的皺起眉,眉毛皺成川字:“怎麼回事?”
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找黃家麻煩的架勢,顧渝曉見狀嚇了一跳:“不是!”原諒他剛才的措辭不夠恰當。
本來是不想把在簡家受到顧先生針對的事情說出來,省的再出事端,絕對沒有要賣朋友的意思,他可不想給黃成添麻煩。
“他是提醒我。”顧渝曉解釋道。
顧夫人表情不善:“提醒你?!”語氣十分陰陽怪氣,像是已經斷定黃成沒安好心。
也不能怪顧夫人這樣,畢竟關於顧渝曉以前治療方麵的事情都已經被徹底掩蓋,就是唯恐擔心她寶貝兒子想起什麼再誘導病情。
這事在南城商業圈裡眾所周知,誰也不會多嘴多舌,這黃成突然提上那麼一句,從她的角度來看很難安好心。
“我們曉曉哪裡有問題?”顧夫人情緒不會隱藏,在早就將自己暴露一清二楚時才添上了句,“如果曉曉有問題,曉曉自己難道會不知道嗎?”
顧渝曉無言,他就糾結在這一點。
沒有將事情徹底解釋的一清二楚,也是想要旁擊側敲更多的內容,但眼下顧夫人完全沒有繼續順著話題往下說的打算,他也隻能無奈作罷:“是因為那天我突然暈倒了,然後夢見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一醒來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黃成有點擔心。”
“他是想讓我和你說這件事,我感覺就是做了個夢沒什麼大不了,剛才也隻是碰巧想起來提上句。”
經由顧渝曉的全麵補充,顧夫人的臉色緩和不少:“這樣啊。”
“什麼叫這樣啊?”顧先生眉頭一直沒能舒展開,“曉曉是做了什麼夢,感覺怎麼樣?”
想來之前那醫生的做法也沒辦法徹底根治,會有反複也不奇怪,目前最重要的是確定曉曉到底有沒有複發。
顧渝曉眨眨眼睛,琢磨了下決定實話實說:“就是那夢裡的事情像是我真的經曆過的,但我又確認並不存在這段經曆。”無論是在願世界,亦是原主的記憶,都尋不到絲毫痕跡。
“怎麼了嗎?”顧渝曉適時流露出茫然。
“沒事。”顧先生搖頭,和身側的夫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顧渝曉差點被那一句話給噎死過去。
怎麼可能沒事,把全部內容告訴他不好嗎?
也許是看出顧渝曉內心的無語,顧先生擺擺手:“曉曉,這的確就是個奇怪的夢而已,不需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再刻意去想這相關的事。”
“為什麼?”顧渝曉算是吃不下飯了,“你們一看就有事瞞著我。”還哄的不走心,連個像樣點的借口都不給。
他討厭對自我判斷產生懷疑,潛意識裡可以猜測到這不隱瞞的真相對自己異常重要。
“是這樣的,曉曉你的確是在精神上出現過一些問題,就是比較容易混淆幻想和現實,不過問題不大當時很容易就治好了。”顧夫人說的輕描淡寫。
穆先生順著話往下說:“我們不讓你去思考這裡麵的事情,也是為這,害怕你在進入之前那種狀態。”
顧渝曉將信將疑。
這話同他一開始臆想症的猜測大差不差,但絕對不是全部的真相。
“是嗎?”他明白這時就算再繼續追問也沒辦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嗯,曉曉繼續吃飯吧。”顧夫人生硬地轉開話題,“我們有時間會安排你再去看一次醫生的。”
“再?”顧渝曉緩緩重複,“也就是說之前我也去過,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