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由於玩的密室逃脫和恐怖二字實在沾不上邊,顧渝曉一個人躺在床上完全不害怕,甚至還有幾分愜意。
已經和陸醫生約好了明天的見麵,又順便給男朋友簡遇回安排了個專業醫生的預約,一切的發展都順理成章。
“晚安。”
顧渝曉發了個語音過去,沉沉的睡意讓他丟下手機的第一時間便閉上了眼。
簡遇回收到時將這兩秒的語音聽過無數遍,戀戀不舍地將手機熄屏放到床頭。
手裡拿著的是準備送給小魚的黑色耳釘。專業設計師將其保留原有特色並改成了項鏈。
黑色的‘Y’字母沉沉地墜在下方,小幅度的左右搖擺。
他可笑的過去。
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不那麼聽從母親的安排便能得到更多的目光,畢竟從不讓母親如意的父親似乎就是這樣得到全部。
可惜,他搞錯了邏輯關係。
母親是因為愛父親,所以執拗地創造心目中的完美家園……至於他,隻是個填充設定的擺件。
剛打的耳洞很疼,在被母親的長指甲刮到之後朝外滲血,那個時候沒人會在意,這耳洞永遠地留了下來,出於警示。
“晚安……”
強迫睡眠,活躍的精神世界會將以前陳舊的記憶翻找留下一地瘡痍。
簡遇回少有這樣的夢境。
所有的一切都如此鮮活,牆上為了裝飾塗染的亮眼圖形從眼前一閃而過,掛著的一個個氣球,一串串千紙鶴。這些並不足以引起孩子的注意。
“你在這裡!”
像是找到寶藏般雀躍。
自己回了頭,對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麵滿是笑意,麵前的小男孩臉頰微紅。
手被自然地牽起。
“我有說過你的手很熱嗎?”
“沒有。”自己這般回答。
“那我現在說好啦,”小孩子邁著小小的步子走在前麵,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的手好熱啊。”
“……”
旁邊有人呼喚小孩子的姓名。
小孩子扭過頭去,“乾什麼?”
“你不要和他玩,他好奇怪的。”
這時兩個孩子相握的手鬆了鬆,簡遇回發覺自己的瑟縮已經做好了小孩子抽手離開的準備。
“有什麼奇怪的。”相握的手被握緊,身前的小孩子揚揚頭,“是你太呆了好不好?”
“我就喜歡跟你玩。”
這話裡麵有多少施舍的成分也無從考究。
簡遇回從夢境中醒來,旁邊鬨鐘的時針指向淩晨三點,睡意全無。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幼兒園的事情。
當初挑選耳釘是很隨意的過程,沒有因為誰去挑選這一說,反正那個小男孩也如自己的母親那般從他的世界中突然消失了,沒什麼可懷念……
簡遇回這樣告訴自己。
相信幾分也沒人能代他回答。
隻是落針可聞的房間中再次響起顧渝曉那兩秒的語音。
這個夜裡除了顧渝曉這核心人物外,其他所有相關的人都算一夜無眠。
就連一直半瓶子水晃蕩的陸醫生都被迫熬夜。
“明天你們兩個人肯定不能見麵。”陸醫生眉頭都快要擰成一團,“太急了。”
天知道自己為什麼大半夜被逼著和一個神經病少爺商量事情。
“哪裡急?”齊陽一掀眼皮,對陸醫生的說辭興致顯然不高。
齊陽的左腳高頻率小幅度地輕踩,焦慮且煩悶,他已經等很長時間了。
陸醫生見說服不了便主動讓步:“這樣吧,您明天露一麵行嗎?”
“露一麵?”
“對,我說您是我上一個過來的病人就好。”陸醫生籌劃著,“您看見顧小少爺時表現得冷淡一點,至少把和之前反應的對比展現出來。”
彆跟狗見了骨頭一樣往上衝。
“嗯。”齊陽有些不情不願,“多給渝曉點暗示,讓他早點相信我。”
陸醫生口頭答應得爽利。
於是,第二天——
顧渝曉害怕簡遇回對心理醫生有抵觸心理,一路拉著男朋友的手,勸道:“總得嘗試一下,如果覺得聊的過程中不開心就離開好了,不是非得聽著。”
當然,希望陰鬱大反派選擇離開時要禮貌些。
“離開的時候最好和醫生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