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清冷寂靜的神明居所布滿朦朧的霧氣,仔細一看, 那些都是在重組新建的聖光。高潔美麗的神明平靜的編織著夢幻般的場景, 聖光如白雲絲線,柔和又細長的飛舞。
它快速又平穩的織成一道道不同的物品, 或許是飛舞的彩蝶,或許是美麗的星辰——神明的步伐所到之處,皆是一幅與平時不同的光景。
腳下的透明水鏡下,換化作一條條透明小魚的聖光此刻變成深邃美麗的海洋, 大片的藍光反射出光明的亮光, 仔細觀察, 還能看到海底中遊弋的海魚。它們色彩不一, 或大或小,若是在現實中, 絕對讓人無法想象。
畢竟生活在深海區的海魚, 是不會浮到表麵來, 讓人輕易看到的。
時間對於神明來說, 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與偏愛的神使的約定仿佛就在昨日。神明一直記得神使難得講出的第二個願望, 他在為實現神使的願望而忙碌著。
實際上, 編織幻境對神明來說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神使希望聽的是這個世界的故事,那麼,就從源頭開始。
不會講故事的神明如此想著。
菲利婭出現的時候, 神明剛好在進行最後的收尾。他站在離神座微遠的地方,菲利婭遙遙的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聖殿中的聖光都是神明的眼睛,無所不能的光明神及時注意到神使的到來,他轉過身,用雲彩絲線編織,由繁星點綴的長袍飄逸的隨著神明的動作飛起,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沐浴在聖光中的神明是如此的美麗,僅僅是站在那邊,站在並不遙遠,似乎觸手可及的地方,都能帶給菲利婭無儘的安心。
她的神明和之前見到的模樣沒有任何區彆,美麗的高潔神明是天上的明月,他的光輝溫暖卻不灼人。菲利婭單手抱著萊雅琴,她的裙擺太長了,必須空出一隻手拎起裙角才行。
入睡時,菲利婭卻無法穿鞋子。她拎起裙擺時,露出兩隻顏色粉嫩的腳丫子,經過潤養的白皙皮膚是柔軟的花瓣,嬌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她的臉上不見白日時的平靜和溫和,像向日葵般,對著光明燦爛的微笑。
“見到您,我很高興。”菲利婭小心翼翼的行禮,她微屈膝蓋,絲綢做的裙擺墜在深藍色的海洋表麵,卻沒能被水沾濕。她甚至沒有感受到屬於海水的冰冷,而是暖洋洋的,如同往常一般。
“海洋”不會浸濕過長的裙擺,菲利婭當然是知道的,她拎起裙擺,是為了在跑動時不要失禮的被絆倒,隨後摔在光明神的麵前。當人麵對著一位更好的存在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展露自己更好的一麵。
菲利婭說不清她對光明神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卻知道那是自己永生追逐的對象。
誰會不喜歡光明呢,它是如此的公平,如此的慈愛。
溫柔的神明見到小小的神使,平淡無波的心之海泛起微不可見的漣漪。它像億萬分之一的奇跡,就連神明,也難以察覺到那股細微的變化。
“不必著急,菲利婭。”光明神喊出神使的名字,它沒有想象中的艱難,隻不過是一個簡單至極的稱呼。自從上次告知神使自己的名字之後,神明就意識到,“名字”的意義。
就像世界上隻有一個光明神一樣,同樣的,也隻有一個從異界而來的菲利婭。
他的神使是不同的。
菲利婭聞言,慢下小跑的腳步。腳底下的深海泛起波瀾,不遠處的海浪拍打著礁石,一股股白色的浪花湧起,漸漸的變成泡沫消失在石頭上。
難得的環境變化,讓菲利婭感到驚奇,記憶中一成不變的聖殿,除了不遠處的白石樓階上的神座,其餘的地方都有了不同的變化。透明的水鏡地麵變成深沉的大海,無邊的天空此刻染上灰霧,菲利婭甚至還看到了不斷拍打著翅膀的奇怪動物,仔細觀察,似乎是一條龍。
光明神的住所一直都是安靜的,此刻見到無聲的其他奇怪的生物,令菲利婭一呆。她抬頭看見天空中拍打著翅膀,仰著頭張大嘴吐出一道道火焰的龍,想破腦袋也不清楚神明到底想做什麼。
他這是,想要在她麵前創物嗎?
“他們皆是幻境。”光明神見菲利婭好奇,開口解釋,“吾曾應承汝,為汝講述此間的事。”
然而神使的願望沒有一個規定的範圍,它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偏偏神明死心眼,非得從源頭開始講。
而為了承諾的“故事”,光明神特意編織應景的幻境。今時要將的就是異界之初,人族還未出現之時。
……
天地之初,環境惡劣,生態混亂。深淵與大地還未分離,黑海中的生物能自由的穿梭在兩者之間,它們不怕光明,不懼黑暗。奇特的生物在岩漿中居住,在冰川上玩耍。赤紅色的天空逐漸出現飛舞的龍,他們以岩漿為食,逐漸演化成能吐出極烈的火焰。
赤紅色的火焰燃燒著大地,極地的冰川與大地分離,它們逐漸遠去,在深淵上的斷崖停下。又過了數不清的時日,岩漿之地逐漸下至黑海中,失去食物的飛龍紛紛找能夠代替的食物,它們看中時常浮上黑海的生物,由此發生了此間第一場爭鬥……
光明神,真的沒有講故事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