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倔強的弟弟一直不清楚利安德爾為什麼會這麼聽母親薩曼莎的話。
記憶中那個溫柔的、會給精靈族兩兄弟唱安心歌謠的母親早就變成了偏執又瘋狂的模樣,被深淵之血折磨的半精靈早就忘了初心。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產生變化的呢?利安德爾已經記不清了。他對自己的母親還抱有希望,天真的認為薩曼莎能恢複成原本的模樣,直到利安德爾即將死亡的那一刻,他才驀然地清醒。
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事情,包括一個曾經溫柔的女性。
可惜的是,利安德爾作為她的血脈,無法輕易脫身。
從帶回薇薇安的那時候起,利安德爾都在計劃著如何回到光明,即使雙手沾滿了血液,還帶著從母親身上傳下來的深淵的刻印,他也從未放棄過。
而勇者選拔賽,則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利安德爾知道自己被母親利用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何嘗不是在利用她呢……不過是相互牽製而已,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隻要再過幾個月,將知道的事情儘數交代出去——剩下的一切,就由他來背負。
薇薇安和尤利塞斯,就能無憂的生活在陽光之下。
然而……
尤利塞斯不該在這個時候承認。
“因為——”
利安德爾深呼吸,很快便展開笑容,聲音掩蓋住尤利塞斯的回答:“約阿希姆王子殿下,是我殺的。”
小桌之下,愛護著弟弟的笨哥哥壓住笨弟弟的手。
“這是我的母親——薩曼莎交代下來給我的任務。”
說謊。
菲利婭才沒那麼容易對自己推斷出來的事實產生懷疑,更何況,當初的一切都是“克裡斯”有意引導。作為神使,菲利婭天生擁有絕對正義的立場,她是公正無私的神明挑選出來的使者,不會被輕易指控。
即使她站在約阿希姆王子殿下的死亡現場,其他人隻會對這種情況產生懷疑,而不是一下就認定菲利婭是殺人凶手。
對麵的利安德爾的眼神,在哀求著讓菲利婭不要說出事實。他想維護自己的弟弟,卻沒見到,尤利塞斯會不會甘心接受。
尤利塞斯拉開利安德爾的手。
“不要聽他胡說,”隻戴著一隻水滴狀金色耳墜的精靈族平靜地說道,“殺死約阿希姆王子殿下的是我。”
“原因呢?”
“薩曼莎布下來的任務,我隻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任務是回收約阿希姆王子的屍體。”
精靈族交代的話語像一個炸|彈一般落下,菲利婭站起來,椅子被她推得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外的兩位主教立即打開門。
“發生什麼事了?神使閣下?”
黑發紫眸的少女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約阿希姆王子殿下的屍體到底有什麼用處,兩位精靈族都不清楚,那麼就得從斯加雷特王族那邊下手調查。
她當即拉住了尤利塞斯的手。
“走,現在和我一起去見萊斯特主教。”
門口的主教們麵麵相覷。
“這……萊斯特主教有令,不能讓他們離開。”
“事情嚴重,現在顧不得那麼多,”菲利婭也不走了,她乾脆的用上屬於空間係的魔法元素,在自己的腳下展開魔法陣,“十分抱歉,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菲利婭話音剛落,她和尤利塞斯就消失在銀色的魔法陣中。
另一邊,正摸著小餅乾準備吃的萊斯特主教,叼著餅乾目瞪口呆的看見中央出現的銀色魔法陣。
現在這裡能用銀色空間魔法的隻有巴利爾先生和菲利婭神使,巴利爾先生正在為回歸佩洛特裡做準備,那麼就隻有菲利婭神使能用了。
握著尤利塞斯手腕的菲利婭神使剛站穩,便拉著他衝向萊斯特主教。這架勢仿佛是想要和混混結婚的女兒氣勢洶洶地找不同意這門婚事的父親一樣,萊斯特主教像見了鬼一般,餅乾啪嗒掉在桌上。
“您這是?”他驚疑不定地反問。
“抱歉,事出突然,您這邊能聯係到斯加雷特的國王嗎?”
不是來說結婚的就好……萊斯特主教撫胸,他撿起小餅乾放回自己的小碟子中,聽到菲利婭神使的要求,矜持地點點頭。
“傳送消息的手段,神殿還是有的。”
“請您讓國王陛下檢查一下,約阿希姆王子殿下的身體還在不在。”
這個請求可以說突兀又無禮,萊斯特主教當然知道那個國家死去的王儲,也可惜過一段時間。他看向一臉乖巧的金發精靈族,眉頭皺起。
“發生什麼事了?”
菲利婭飛快的將尤利塞斯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你是說,他們的目標是約阿希姆王子殿下的遺體?”萊斯特主教驚魂不定地撫胸,他當下立即站起來,呼喊站在門外守候的神父。
“瓦爾波神父,請您去我房間一趟,將我的法杖拿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嘰嘰嘰,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