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1 / 2)

放肆沉迷 川瀾 8464 字 8個月前

他手指很涼,寒意直滲進許肆月身體裡,冰得她顫了顫。

她仰著頭,耳中震耳欲聾地響,極力想把麵前的男人和過去那個純淨少年對上號。

四年時間,許肆月以為自己早就記不清顧雪沉的樣子,然而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不光他的眉眼身形,連每次吻她時候他那種隱忍又動情的神色,她竟然都記得一清二楚。

現在的這位顧總,除了五官沒怎麼變之外,氣質完全換了一個人!

嘴上雖然跟以前一樣叫她“肆月”,可語氣沉冷,說是對仇人也差不多,偏偏這些恨意……全是她親手造就出來的。

回想起自己對顧雪沉做過的那些糟心事,許肆月忍不住沁出一層薄汗。

她醒過神,急忙從他手上掙脫開,踉蹌著往起站。

許丞謹慎地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也沒空去扶女兒一把,笑嗬嗬問:“顧總,原來你跟月月認識?”

顧雪沉垂眸盯著碰過許肆月的那隻手,聲音很淡:“看來許總健忘,已經想不起我是誰,也忘了當初在青大校門外說過什麼。”

許丞愣住,眯起眼細看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找回一點印象,表情當即失控。

許肆月上大一那年,許家還沒出事,他某次開著豪車高調去學校看女兒,意外在校門外撞見她跟個男生糾纏在一起。

男生穿著樸素的黑褲子白襯衣,雖然整齊潔淨,卻也看得出來洗過無數遍,全身上下沒一件值錢東西,跟他平時常見的那些少爺精英們有天壤之彆。

他承認,男生確實長相好,但那又怎麼樣,階層差距明擺著,跟他女兒站在一起就是不配。

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這麼一個人,追著許肆月跑都不見得被她瞧一眼,事實卻是反過來,他親眼看見許肆月主動纏著他,不知道是受了什麼蠱惑。

於是他硬把許肆月拽走,居高臨下地說了那句話:“想攀上她走捷徑?你還不夠格。”

許丞無論如何想不到,如今許家落難,肯出大價錢換他女兒婚姻的人,就是當年那個他連正眼都懶得看的少年。

顧雪沉的語氣無波無瀾:“許總有印象了?既然記起我,錢的事要不要重新考慮。”

許丞聞言臉色變了變,又擠出笑容來,低聲下氣道:“當然不用,過去是我眼界短,顧總彆見怪,等你跟月月把婚結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顧雪沉反問,“也包括許總家裡的那位太太和小女兒?”

房間裡驟然死寂下來,許肆月匪夷所思地看向許丞。

許丞眼神一閃。

這事根本沒對外公開,顧雪沉居然暗中查他!

“爸……”許肆月的情緒被逼到崩潰極限,聲調完全失控,“我媽過世前,你答應過她不另娶!”

許丞想要爭辯,顧雪沉平靜地截斷他,直視許肆月:“你父親兩年前就迎娶了初戀,接回隻比你小三歲的私生女,半個月之前,他為新的投資項目籌錢,明碼標價出賣你的婚姻。”

許肆月起初覺得無比荒謬,幾秒種後,在許丞一聲不吭的默認裡笑了出來。

他娶了初戀,私生女已經二十歲,再把她騙回國,賣掉她換來東山再起的錢,好讓他們一家三口天倫之樂?!

不止她蠢,連她過世的媽媽都成了笑話,這不僅僅是出軌,根本就是把她們母女當成傻子!

顧雪沉的目光帶著重量,凝在許肆月臉上,透明水跡從她通紅的眼睛滑到鼻尖,又落至微顫的嘴唇。

他忽然失去耐心,下逐客令:“許總可以去休息了,定金已經到你賬上,剩下的錢會按約定時間給你。”

許丞為了拿到錢隻能憋著,避開許肆月快步往外走。

許肆月聲嘶力竭地喊了聲“爸”,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等他否認。

許丞沒敢回頭,臨出去前低低說:“以顧總的條件,是我們家高攀了,往後沒人慣著你,懂事點,彆像以前那麼作。”

許肆月明白,他連句謊話都編不出來,這是直接承認了。

隨著門縫合上,外麵溢進來的光也跟著熄滅,她的家,熬過這四年的念想,對以後的所有期待,全都宣告坍塌。

許肆月眼前發黑,不顧一切追過去,手壓上門把,卻發現紋絲不動。

“誰在外麵!給我開門!”

侍者客氣的聲音穿過門板:“抱歉許小姐,顧總交代的,還沒到讓您走的時間。”

許肆月想立馬出去殺人的那股衝動被澆上一盆冰水,她脊背微麻,終於感覺到了身後那道沉甸甸的視線。

……這裡不是剩下她自己,還有個討債的祖宗。

她可以崩潰失態,但是絕對不能在顧雪沉的麵前。

許肆月深深吸氣,抹掉淚轉過身,顧雪沉仍然坐在陰影裡,表情看不清楚,隻有垂下的指尖被光照到,映出近乎透明的素白。

她咬著牙不吭聲,過了足有幾分鐘,顧雪沉開口:“你沒有話和我說?”

許肆月喉嚨動了動,有點泛苦。

他嗓音含砂,又問了一遍:“許肆月,你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許肆月被問得心虛,強撐著最後的驕傲抬起下巴,擠出一句自己都嫌敷衍的話:“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道歉行了吧!”

她嘴上硬,眼睛卻閉起來,沒底氣直視他。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止不住地從心底往外跳。

學生時代她過得荒唐,沒心沒肺,對什麼都三分鐘熱度,感情這碼事在她這兒隻是個消遣,從來沒走過心。

打從初中開始,追她的男生就沒斷過,各型各款都有,她無聊時候挑個順眼的逗逗,覺得沒意思了就換個有趣的繼續。

撩人挺好玩的,尤其看著對方熱血上頭,她還心如止水,明明自己什麼實際的也沒做,連手都不會碰一下,就能讓彆人要死要活,確實解悶兒。

上大學以後她更自由了,但也更沒挑戰,圍過來的男生千篇一律,所以當朋友提出賭約時,她沒拒絕。

“隔壁青大的校草你知道吧?妥妥的高嶺之花,極品冰山一座,好像還是你中學同學,據說一張白紙,初戀還在呢,怎麼樣,姐妹兒有興趣去推不?要是成功推倒了,我賠你兩個限量包,要是失敗——”

“失敗?”她當時笑得懶洋洋,眼尾滿是豔色,“彆逗了。”

於是這件事在小圈子裡飛快傳開,平常玩在一塊兒的那幫紈絝子弟們聽說了都來起哄,朋友索性搞了一波大的,坐莊開局,賭她到底能不能成。

她就算為了麵子,也必須把顧雪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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