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1 / 2)

放肆沉迷 川瀾 9407 字 7個月前

顧雪沉即便說著這種直戳人心肺的話,語調也始終冷靜,仿佛麵前的人從來沒在他眼裡存在過。

越是這樣,越叫許丞難堪。

他匪夷所思地瞪著顧雪沉,終於意識到他居然看走了眼,以為顧雪沉一個靠學術白手起家的年輕人,少言寡語的沒那麼張狂,應該比較好拿捏,等他升級做了老丈人,就能坐享福利了。

沒想到……

現在他眼前這個人,像在某一瞬間撕掉了沉靜內斂的表象,露出一種截然相反的強勢危險性和狠厲。

許丞不由自主看了眼父母席的座位,好像已故的妻子亡魂真坐在那等著他,他哆嗦了一下,不甘心地把矛頭轉向許肆月。

“肆月,你也對爸爸這個態度?!你從小到大我沒虧待過你吧,你想怎麼胡作非為我都縱容了,現在嫁得好,就想斷絕關係?陳阿姨好歹是你繼母,特意從明城趕過來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肆月在婚禮前剛做了美甲,邊緣有幾顆點綴的鑽石,此刻都成了武器,深深摁進皮肉。

撐住,絕對不能當著許丞和這個女人的麵表現出病況。

她感覺手心輕微刺痛,像是破皮了,剛想用力按一按加重,好讓自己更清醒點,小臂就被顧雪沉的手抓住,自然而然放進他臂彎裡。

許肆月立馬就從單打獨鬥的落魄大小姐,搖身變成了挽著矜貴老公的小嬌妻。

要擱在以前,她絕對看不上這種狐假虎威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竟然找到一絲莫名的底氣。

管他呢,反正看這狀況,顧雪沉沒打算給許丞臉,正好跟她統一戰線。

許肆月理了理自己七位數的流蘇耳墜,冷笑:“特意趕過來?來乾什麼?戴著我外婆的珠寶跟我炫耀,還是想對我宣示主權,告訴我整個許家都歸她了?”

她尖俏的下巴矜持抬起,明豔照人:“不用折騰了,屬於我外婆的,咽進肚子也沒用,我會一件不少的拿回來,還有那個許家,我媽媽從來都不屑,我更覺得惡心,她喜歡抱著垃圾場,那以後就彆滿身惡臭地跑來掃我的興!”

“至於你,許丞,”她一字一字碾出這個名字,“錢貨已經兩訖,你見過哪個被賣出的物品,還能朝賣她的人叫爸爸?”

許丞嘴唇氣得發白,女人倒在他身上,不堪受辱地痛哭,沒想到一動之下,又露出來衣領裡一枚翡翠墜子。

她慌亂去捂,許肆月拽住繩結狠狠扯下來。

顧雪沉視線掃過喬禦:“夠了,讓他們出去。”

喬禦早帶了人準備,聽到顧總發話,立刻把人往外推,許丞氣急敗壞,但沒人理他,幾道身影錯亂的時候,突然有個刺繡小包飛向許肆月,她下意識接住,包口順勢敞開。

裡麵是幾個熟悉的首飾盒,掀開一看,竟是外婆另一套祖母綠,一件不少,裡麵還夾著張紙條:“周六下午三點,閩江路梧桐咖啡館。”

許肆月抬頭,不遠處被趕出去的三個人裡,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年輕女孩子回過頭,灼灼地看了她一眼。

“肆月!”梁嫣拎著裙子跑過來,眼角濕潤,“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已經勸他們走了,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彆的入口進來。”

“哎,這個是什麼?”她轉開話題,去碰那個綢緞小包,“婚禮快開始了,彆耽誤進度,我幫你拿著吧。”

程熙也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生怕頭紗落地,高高舉著:“快快快來不及啦,老板娘頭紗還沒戴——”

顧雪沉在梁嫣碰到之前,先一步拿起綢緞小包,轉手交給程熙:“保管好,婚禮結束還給太太。”

然後他接過頭紗,素白瘦削的手腕微揚。

許肆月隻覺得眼前一花,這片朦朧細膩的霧像是從天而降,落在她頭上,遮住她一切不適的反應,也擋住了外麵的男人。

她不禁仰臉,看向顧雪沉,隔著一層紗,他仍然奪目,薄唇斂著,有氤氳的血色。

現場鋼琴曲在響。

許肆月心跳卻是一空,繼續盯著他的唇。

婚禮迫在眉睫,按流程肯定有交換戒指之後的擁吻,所以等一下,她就要……時隔四年再次跟他接吻了?!

“彆走神,”顧雪沉低低說,“讓外婆帶你走花道。”

許肆月這才知道外婆被他接來了,剛才太亂,老太太被攔著一直沒讓露麵,這會兒義憤填膺地拿拐杖敲地。

“外婆,時間到了,”顧雪沉聲線裡少了些冷,有一抹砂質的啞,“把肆月牽給我。”

外婆忙點頭:“好好,我們小月亮和沉沉結婚最重要,外婆領著她,把她放到你手上。”

許肆月站在花道尾端,手被外婆攥著,前方視野的儘頭裡,男人挺拔地站在風中。

她深吸氣,眼眶不自覺有點泛酸。

當年在青大見到顧雪沉,他也是這樣,穿著一塵不染的白,乾乾淨淨迎著風,是最不可褻瀆的一抹山巔霜雪。

她去撩撥去破壞,把他玩弄於股掌,沒想到最後會嫁給他。

一小段路很快走完,許肆月的手被傳遞到顧雪沉微涼的掌心裡。

重逢這麼多天,他第一次實實在在握住她。

許肆月心口像被輕緩地撓了一下,她揮開這點異樣,小聲說:“婚禮上發生那種鬨劇,你想遷怒就遷怒給我吧,不過我倒是很意外,你會幫我,我原本還以為人是你放進來的。”

“幫?”顧雪沉的手在變燙,嗓音卻極儘冷淡,“你是顧太太,婚禮現場上,我不會讓自己的妻子落下風。”

許肆月真後悔說這句話。

自作多情了,人家顧總維護的是顧太太,不管是她許肆月,還是換彆的人,他態度都一樣的,說白了就是和她沒什麼關係。

剛好牧師在問她願意嗎。

許肆月繃著嘴角回答:“願意!”

沒個好氣。

也不是怪顧雪沉,她是怪自己自取其辱。

牧師繼續問顧雪沉:“……無論疾病或是健康,貧窮或是富有,你都願意一生愛護她,直到走完你在人間的所有路程,你願意嗎?”

許肆月這次聽清了,覺得虛偽,這些理想化的宣誓詞一個字也不符合顧雪沉,他要的,隻是讓她受虐知錯,對他懺悔而已。

然而她耳邊,卻響起男人低沉暗啞的三個字,攪著難以名狀的孤苦和悲傷:“我願意。”

許肆月心神一震,不等探究,就看到他在朝她靠近。

……接吻環節到了!

她呼吸不由得加速,緊閉上眼睛,雙手藏在裙擺裡悄悄握著。

躲開?不行,她都鬨了一場了,要是再來個拒吻,顧雪沉還不氣死。

把嘴抿起來?也不靠譜,上次都信誓旦旦說了上床,現下因為一個吻這樣,太白蓮了。

許肆月努力想著反抗,但心底真正湧上來的,卻是曾經一次次跟他接吻的觸感。

他唇總是涼,很軟,舌尖卻熱得灼人,壓過來的時候,常帶著很低的喘,癡迷地咬她吮她,會把她弄疼,又含著來撫慰。

許肆月臉色逐漸漲紅,唇有些顫,心一橫,等待熟悉的吻降臨。

可惜幾秒之後,顧雪沉靠近她,清冽冷潤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最終給她的,卻僅僅隻是一個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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