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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沉迷 川瀾 14223 字 7個月前

顧雪沉問完,偌大的包圍圈凝固,幾乎死寂。

圍堵的狗仔和沈明野粉絲被他簡單平靜的幾句話懾住,這些人平常見多了各種巨星大牌,也領教過不少所謂的氣場,但這是第一次,在一個清雋韻致的男人麵前完全不敢出聲。

他沒有多餘表情,目光淡而銳,隻在最開始掃視過四周,而後就微垂下頭,隻關注懷裡的許肆月。

整個事件裡,他才應該是受害者,最讓旁觀者可惜和於心不忍的那個人,無論為了自己或是為了深藍科技,他都有足夠的理由選擇沉默。

甚至有很多人在暗暗期待他跟著網友一起揭露妻子惡行,要是直接離婚那就更爽了,不知道多少夠得上的女人蠢蠢欲動,恨不得當即撲上他的床。

可顧雪沉卻出現在這個最混亂的場合,說最維護許肆月的話,不惜在感情裡把自己放得低微入土。

顧雪沉沒看任何鏡頭,摟緊許肆月,手指壓得她微疼,不準她說任何於她自己不利的言語。

許肆月的指甲把掌心按出一片凹痕,匆忙摸出包裡的墨鏡戴上,遮住通紅的眼眶。

她喉嚨裡像被鋒利的砂石堵住,一直滾落到胸中,疼痛酸楚,還有那些殘忍的甜蜜,攪在一起把她貫穿。

顧雪沉怎麼能這樣……

她心裡隻有小小的期盼,想著他要是能給她回個電話,發個信息就好了,不要那麼難過就好了。

結果他呢,寧可自傷,也要把她從孤立無援的絕境裡撈起來,眾目睽睽之下抱住她。

她到底哪裡值得,一直以來她給予顧雪沉的,除了痛就是麻煩。

但此刻在鏡頭前,她已經什麼都不能解釋了,她是顧雪沉的妻子,這時候再反駁爭辯,除了加深他的傷之外毫無用處,她必須也隻能……認同他剛才的一切說法。

顧雪沉不再耽誤時間,在周圍人群醒過神,要掀起新一波亢奮之前,抬手放在許肆月頭上,護著她被閃光燈覆蓋的側臉,走出機場。

深藍科技的工程師們素質過硬,比專業安保也不差,把閒雜人攔得嚴嚴實實,喬禦在外麵提前打開車門,照應顧總和太太上車。

狗仔們飛奔出來追趕,不肯放過熱度這麼高的大事件

,相機快要懟到車窗上,即便玻璃不透,顧雪沉仍坐在外側擋住許肆月,低低吩咐:“開車。”

喬禦一腳油門出去,後麵七八輛載著工程師們的車隨行護航,隔絕一切可能的尾隨,等駛出混亂範圍後,才漸漸分散開。

車開上高架,雜聲徹底消失,許肆月下意識把腕子掐得酸麻,被顧雪沉抓住手肘,強行鬆開,露出皮膚上深深的紅痕。

許肆月摘下眼鏡,露出微腫的桃花眼,帶著鼻音問:“……雪沉,你能不能把車裡的隔斷降下來。”

唯一的燈泡喬禦立馬屏息凝神,片刻後,一聲輕響,前排和後方之間緩緩隔絕開。

今天開來的車是空間較大的商務,後排四個兩兩相對的單人座椅,許肆月踢掉鞋子,從裡側的座位起來,越過扶手,爬到顧雪沉腿上,俯身抱住他的腰,臉埋到他脖頸邊,用無聲湧出的淚把他衣領潤濕。

顧雪沉雙手發涼,按在她肩膀上。

許肆月唯恐被推開,不管不顧地往他身上緊緊地黏,用力環著他的背:“彆推……你彆推。”

感覺到他的停頓,許肆月眼淚流得更凶。

他心那麼軟。

每次他要拒絕什麼,隻要她開口示弱撒嬌,他就會沉默地接受,把她所有都包容。

許肆月手指撫在他的脊背上,一點一點觸摸他的肋骨。

肌理勻稱緊繃,蓄著雅致的力量感,可也很瘦。

他怎麼這麼瘦,是不是吃了好多苦。

許肆月覺得自己的情緒要決堤了,她心疼這個人,心疼得不知所措,又好喜歡,喜歡到……已經不夠用喜歡來形容。

“對不起……”她窩在他動脈旁,感受著跳動,抽泣說,“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讓你被人同情,被當成談資,受我連累……”

顧雪沉的手緩緩抬高,穿過她的長發,扣在她沁著汗的後頸上:“我不需要對不起。”

許肆月濕噠噠的睫毛蹭著他,迷戀他身上的氣息:“我還想說謝謝,我本來以為今天你不會管我了……”

顧雪沉閉上眼,無法自控地用了些力,把她按向自己:“我更不需要謝謝。”

他艱澀說:“我來,隻是為了顧太太的臉麵。”

許肆月忍不住張開唇,在他頸側小小地咬了

一口,懲罰他的固執嘴硬。

“對不起”和“謝謝”之後,她那句差點要不受控製脫口而出的“愛你”,也被理智堵了回去。

許肆月窩在他懷抱裡,心臟跳得飛快,對自己本能反應出的這兩個字震驚且無措,又有些隱秘的,難以言明的激蕩和甜澀,從心底汩汩地淌出來,一時忘了要哭。

愛是……這樣的感覺麼?

顧雪沉斂著眸,看不到她表情,猜她這麼緊密地依賴他,多半是病情發作的緣故。

想到之前心理醫生的話,他眼中又有噬人的戾氣外溢。

肆月已經要好了,卻偏有不長眼的人敢招惹,讓她情緒波動,無論他怎麼報複都不夠。

顧雪沉臉色冰冷,動作反而無聲地放柔,修長五指在許肆月微亂的頭發上慢慢梳理,隱忍地安慰。

許肆月的皮膚被他指尖若有若無碰著,每一接觸,就像通了電,泛上細小的酥麻,讓她耳朵紅成一片,渾身止不住發軟。

顧雪沉低低問:“車上有水,吃藥麼?”

許肆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抗抑鬱的藥。

在機場的時候她以為肯定完了,但現在……她除了在哭,並沒有什麼發作的征兆,而且她眼淚還不是為自己流的,都為了顧雪沉。

不知不覺,她竟從懸崖邊回到了安全港。

許肆月深吸氣,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吃完了,你就是我的藥。”

顧雪沉捂住她的嘴讓她老實,許肆月嗚嗚叫著反抗,被他毫不留情地強勢鎮壓,等到確定她是真的沒事,顧雪沉才掐斷自己的貪戀,克製著把她丟到對麵的單人座位上。

幾乎同時,顧雪沉電話響起,他看到號碼,直接開了外放,對方肅然彙報:“顧總,按您的交代,沈明野那邊的證據已經全部放出去,接下來他有苦頭吃了。”

顧雪沉的目光筆直凝在許肆月臉上,不放過她任何一瞬的神情,畢竟整個事件從表麵看,沈明野根本沒參與,是無辜被牽連。

如果肆月對沈明野有一絲不忍心或是舍不得,再或者讓他叫停,他都……

顧雪沉睫毛顫了一下,脊背愈發僵冷。

就算真有,他又能怎樣,肆月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對他沒感情,一切親昵不過

是依靠和興味,哪怕她對沈明野無感,也遲早……會有彆人。

會有一個人,被她真正愛上。

從來不敢去想的事實猛然紮入神經,讓顧雪沉眼廓漫上一層瘮人的猩紅,他扭開頭去看窗外,不想被許肆月發現。

許肆月正在快速刷新微博頁麵,眼睛越睜越大。

深藍科技的官方微博初次發布了和公事無關的置頂,簡單粗暴地把第一次拍攝當天,沈明野在現場主動親近許肆月,主動搭肩膀,主動送禮物搞曖昧的全程視頻發布,並截取了重點片段做成截圖。

除了這些,還有地下車庫那個傍晚,沈明野去堵顧雪沉,親口說的那些茶言茶語挑釁,也都選取關鍵實打實放出。

“雪沉,監控拍到了?!我看那天沈明野大搖大擺那狗樣,還以為他專門躲開了攝像頭。”

顧雪沉指骨發白,盯著外麵不看她,聽到“沈明野”的名字從她口中叫出來就戾氣橫生:“……他以為躲開了,但外攝像頭隻是擺設,深藍科技實際的監控是隱形全覆蓋。”

“怪不得,他活該,也不看看什麼地方就敢撒野,”許肆月一時沒注意到顧雪沉的情緒,繼續往下翻,在一串營銷號那裡發現了更勁爆的,驚得她不禁把手機拿近,“不是吧!他……交過這麼多女朋友?!”

許肆月停頓那一下,純屬是為了斟酌一個不太露骨的用詞。

其實哪裡是什麼女朋友,簡直是海王中的戰鬥機,不管女星或是工作人員,甚至還有粉絲,凡是他染指的,清一色妖嬈大美人,都跟他有過短暫隱秘的身體關係。

沈公子小小年紀,真真是精力充沛,一邊做影帝,一邊到娛樂圈收割。

實打實帶證據爆出來的雖然就兩三個,但足夠了,其餘的公眾自然也會選擇相信。

許肆月的渣跟他這種真刀實槍的比起來,頓時顯得清純隨性不做作。

之前那些她帶壞純良影帝,蓄意勾引婚內出軌的罵聲,也在沈明野突然的慘烈翻車下銷聲匿跡。

沈明野三年多以來在影視圈高冷乾淨的形象,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誰都能猜到是深藍科技態度決絕的還擊,但畢竟沒用官方賬號發布,誰也不能妄議,沈明野的粉絲全網慟哭,最

後罵不過路人,轉頭去沈明野的微博底下質問他,為什麼不能安分守己,非要去招惹顧雪沉的老婆?!

許肆月扣過手機,好奇問:“雪沉,你什麼時候查他的?是不是從我跟他重逢就開始了?”

這麼多的實證,不可能一朝一夕。

顧雪沉眉目間隱隱蓄著不該屬於他的暴戾:“不忍心了?”

許肆月恍然意識到老公的心情。

她乖巧往前探了探,出其不意低下身,把頭伏在他膝蓋上,伸手摟住他的腿,由衷讚歎:“老公你太厲害了吧!”

顧雪沉一凝,緩緩低頭。

許肆月黑發鋪了他滿腿,小動物一樣貼著他,不安分地蹭來蹭去,聲調上揚:“搞死他就對了!小兔崽子敢欺負到姑奶□□上!以為自己沒露麵,就能躲在背後裝純情無辜,繼續套路我?我壞但是我不傻好吧!”

她仰起臉,雙眼裡像蘊著漫天雲霞,朝顧雪沉展顏一笑:“就算我真的又壞又傻,我老公也會護著我,幫我看透,幫我擺平,是嗎?”

顧雪沉聽到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

他心臟在劇烈地震,是他還活著,此時此刻還擁有她的證明。

顧雪沉盯著她,略有失控地捏捏她秀氣的下巴,低啞問:“還算乖,要獎勵麼。”

許肆月心潮泛濫地輕笑:“你的獎勵,我喜歡主動領。”

說完,她抬起身,壓下顧雪沉的肩膀,對準他淡色美好的唇溫柔咬上去。

動情交纏時,許肆月眼尾靜靜流了一點淚。

她又壞又傻,又自信過度又麻煩,但這麼糟糕的許肆月,隻希望雪沉能被她撫慰一二,不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舔舐流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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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瑾園,顧雪沉著重了家附近的防衛,杜絕許肆月被打擾,她現在狀態穩定,不代表可以去麵對那些逼問和汙言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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