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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沉迷 川瀾 9244 字 4個月前

她扶著椅子坐下,剛脫力地趴到桌上,侍者就敲門問:“許小姐,可以上菜嗎?”

許肆月一動不動:“人都走了。”

她在飛機上就沒吃,餓得胃疼,但她沒錢,以後她再也不是什麼揮金如土女王kg,她隻配喝西北風。

侍者說:“菜是顧總事先交代好的,賬提前結過了。”

許肆月刷的抬起頭,半秒都沒浪費:“上!現在就上!”

這家餐廳是江浙菜和川菜混搭,許肆月向來嗜辣如命,以前過來揮霍的時候,川菜每樣必點。

最後一頓飽飯能在這兒吃,也算是安慰了。

許肆月把脊背挺直,嬌氣大小姐範兒穩得一批,絕不在彆人麵露出半點虛。

然而等菜上齊後,她情緒頂不住了。

“這都什麼?糖醋?白灼?素炒?辣的一道沒有?!”

侍者笑容標致:“顧總特意安排的,連鹽都沒怎麼放。”

許肆月當場摔筷子。

顧雪沉知道她口味,分明就是故意惡心她!

許肆月起身就要走,邁出兩步又停下,屈辱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叫出聲的小肚子和微微痙攣的胃。

……乾啥啥不行,喊餓第一名。

她滿腔怒火地坐回原位,端起手邊的白粥,把菜胡亂撥進去一點,憤憤喝下。

溫熱清淡的粥滑入喉嚨,不知不覺緩解了她的疼痛。

罵罵咧咧吃完,許肆月從包裡翻出一盒藥,摳出兩片,閉著眼睛咽下去,順手抹掉睫毛上的水汽。

餐廳外,夜色深沉。

這裡位置僻靜,天際濃雲遮住星月,隻剩兩列暖白的路燈亮著,薄薄光暈落下來,照著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賓利。

顧雪沉坐在駕駛座上半闔著眼,透過玻璃,沉默注視餐廳的大門。

死寂的封閉空間裡,助理喬禦正連著語音儘職彙報。

“顧總,明晚慈善拍賣的主辦方和我通過電話了,感謝您願意參加,特意留了前排中間的位置,也會按您的要求保密行程。”

“您預計得沒錯,那幅畫確實有貓膩,是今天晚上突然加進拍品單的,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湊巧,或者有彆的目的。”

顧雪沉意料之中。

喬禦滿肚子好奇,這幅畫從許家流出來開始,顧總就在時刻盯著了,他又想起畫上的漂亮小姑娘,按落款時間算下來也就比顧總小一歲,本想壯著膽子想八卦兩句,顧雪沉這邊正好有電話進來。

他掃了眼號碼,直接把喬禦切斷,按下接通。

餐廳領班語氣殷勤地說:“顧總,許小姐已經下樓了,拿走了許先生留下的行李。”

顧雪沉沒說話。

接下來是巨細無遺的敘述:“……許小姐情緒很差,但還是吃了清粥和菜,看起來臉色稍好了一些,進餐之後,她又吃了兩片藥,我沒看清具體是什麼。”

聽到“藥”,顧雪沉眉心收攏,低低地“嗯”了聲。

過了不久,餐廳旋轉門一動,許肆月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從裡麵出來,她紮起了長發,露出雪白纖秀的脖頸,一臉怒氣地站在街邊打車,紅唇微微開合,多半是在罵他。

長街上風很大,她裙子單薄,被吹得有些狼狽,卻依然美得奪目,在黑夜裡濃墨重彩。

顧雪沉目不轉睛盯著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自覺用力,凸起蒼白清瘦的骨節。

他身旁的副駕駛上沒有人,隻有一個打開的首飾盒。

盒裡嵌著鑽戒,璀璨的一枚鴿子蛋。

當年的那個午後,他曾低下頭問她:“如果拿這樣的戒指求婚,你答應麼?”

少女的眼裡全是不以為然和好勝,敷衍地笑著說:“你拿得出來,我就答應啊。”

顧雪沉為了這個答案,窮儘自己的一切去掙這枚戒指,哪怕心裡很清楚地知道,她一直在騙他,也從來沒有真的喜歡過他。

他匪夷所思地瞪著顧雪沉,終於意識到他居然看走了眼,以為顧雪沉一個靠專業白手起家的年輕人,少言寡語的沒那麼張狂,應該比較好拿捏,等他升級做了老丈人,就能坐享福利了。

沒想到……

現在他眼前這個人,像在某一瞬間撕掉了沉靜內斂的表象,露出一種截然相反的強勢危險性和狠厲。

許丞不由自主看了眼父母席,好像亡妻真的坐在那等著他,他哆嗦了一下,不甘心地把矛頭轉向許肆月。

“肆月,你也對爸爸這個態度?!你從小到大我沒虧待過你吧,你想怎麼胡作非為我都縱容了,現在嫁得好,就想斷絕關係?陳阿姨好歹是你繼母,特意從明城趕過來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肆月在婚禮前剛做了美甲,邊緣有幾顆點綴的鑽石,此刻都深深摁進皮肉。

撐住,絕對不能當著許丞和這個女人的麵表現出她的病況。

她感覺手心輕微刺痛,像是破皮了,剛想用力按一按加重,好讓自己更清醒點,小臂就被顧雪沉的手抓住,自然而然放進他臂彎裡。

許肆月立馬就從單打獨鬥的落魄大小姐,搖身變成了挽著矜貴老公的小嬌妻。

要擱在以前,她絕對看不上這種狐假虎威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竟然找到一絲莫名的底氣。

管他呢,反正看這狀況,顧雪沉沒打算給許丞臉,正好跟她統一戰線。

許肆月理了理自己七位數的流蘇耳墜,冷笑:“特意趕過來?來乾什麼?戴著我外婆的珠寶跟我炫耀,還是想對我宣示主權,告訴我整個許家都歸她了?”

她尖俏的下巴矜持抬起,明豔照人:“不用折騰了,屬於我外婆的,咽進肚子裡也沒用,我會一件不少的拿回來,還有那個許家,我媽媽從來都不屑,我更覺得惡心,她喜歡抱著垃圾場,那以後就彆滿身惡臭地跑來掃我的興!”

“至於你,許丞,”她一字一字碾出這個名字,“錢貨已經兩訖,你見過哪個被賣出的物品,還能朝賣她的人叫爸爸?”

許丞嘴唇氣得發白,女人倒在他身上,不堪受辱地痛哭,沒想到一動之下,又露出來衣領裡一枚翡翠墜子。

她慌亂去捂,許肆月拽住繩結狠狠扯下來。

顧雪沉視線掃過喬禦:“夠了,讓他們出去。”

喬禦早帶了人準備,聽到顧總發話,立刻把人往外推,許丞氣急敗壞,但沒人理他,幾道身影錯亂的時候,突然有個刺繡小包飛向許肆月,她下意識接住,包口順勢敞開。

裡麵是幾個熟悉的首飾盒,掀開一看,竟是外婆另一套祖母綠,一件不少,裡麵還夾著張紙條:“周六下午三點,閩江路梧桐咖啡館。”

許肆月抬頭,不遠處被趕出去的三個人裡,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年輕女孩子回過頭,灼灼地看了她一眼。

“肆月!”梁嫣拎著裙子跑過來,眼角濕潤,“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已經勸他們走了,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彆的入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