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孤棠麵無表情,說得平靜:“最近,太素了。”
“那你願意分給大家,”簡行之吃著魚,繼續感謝,“真是高風亮節!”
“不是高風亮節,”南風吃著魚邀功,“是我看見謝道君端魚回來,趕緊告訴翠綠姐姐,翠綠姐姐就把魚攔下了!”
“大家吃魚,”翠綠高興道,“都靠我!”
謝孤棠聽到這話,抬眼看向翠綠,克製自己沒有說出的憤怒。
翠綠驕傲將一條魚骨從嘴裡完完整整拖出來,轉頭看簡行之:“昨晚你乾嘛去了?”
“哦,刺殺妙言尊者。”
聽到這話,全場安靜下來,片刻後,翠綠急促咳嗽起來:“刺卡了……”
謝孤棠抬手一掌打在翠綠背後,血混合著魚刺噴出來,秦婉婉拿著魚刺,看得目瞪口呆。
翠綠從南風手中拿過帕子,回過頭來,擦著嘴道:“你,你把人殺了?”
“沒啊,”簡行之啃著魚,“我哪兒殺得了他?試了試,把婉婉父母的位置找出來了。”
“什麼地方?”
翠綠立刻追問,簡行之朝著東方揚了揚下巴:“就山後麵。”
聽到這話,翠綠和謝孤棠對視一眼,都沉默下來。
秦婉婉立刻意識到有問題:“那山後麵是什麼地方?”
“是無相宗的禁區,玄山。”
謝孤棠開口解釋,秦婉婉和簡行之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秦婉婉追問:“玄山?”
“玄山是它的名字,”翠綠解釋著,“相傳萬年前,無相宗尚未創建,此處本是平地,一日一顆星宿從天而降,落地成山,此星非此世之物,於是此山便成天道遺漏之地,靈氣旺盛,不受天道管轄,草木生長無序,靈獸善惡不分,但也正因如此,山上生出許多靈草異寶,其中有一隻靈獸,名為惡獸,它喜惡厭善,在山上是一方霸主,有一日,一隻小隊上山想要采集靈草,天降大雪,遇到這隻惡獸,惡獸許諾他們,隻要有一個人願意自願留下,餘下之人可在山上隨意挑選一件寶物離開,而離開之人,隻要有一個人願意帶著百兩黃金回來贖他,那這位留下的人,便可以安全離開。”“如果不回來呢?”簡行之追問。
謝孤棠低沉回答:“當時山上儘是大雪,惡獸給這個人留了一年時間,若是沒有人回來,他就會凍死在山上。”
“那當真有人留下來了?”簡行之挑眉。
翠綠點頭。
“當時有一位書生,他生性良善,家境貧寒,為母親求一株靈草,跟隨小隊上山,他在眾人猶豫之時選擇了留下,然後拜托其中一位大哥選能救他母親那株靈草下山,再拜托其中一位商人,拿百兩黃金回來贖他。大家都答應了他,讓他留下。但實際上,他母親那株靈草並不值錢,沒有人願意用唯一的機會,去選一株不值錢的靈草。”
“所以他母親死了。”
秦婉婉明了,翠綠歎息,繼續道:“不錯,大家沒有救他母親,一來怕他埋怨,二來不願意用百兩黃金去救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三來當初在山上互相推諉求饒的姿態太過難看,那些人在賣出寶物後都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讓人知道這段往事,書生無親無故,死在山上也無人追究,於是這一群人,都沒有回去。就留書生一個人在山上,等到死。”
“那這和玄山有什麼關係?”
“書生死後,玄山下了一場大雪,”翠綠轉頭看向玄山,“雪是黑色,落地便成邪氣,從此玄山邪氣環繞,侵人神智,此處非天道管製,眾生惡念雲集,多年之後,邪神在此出世,無相宗創派之人奉天命來此,封印玄山,創建無相宗,從此,除了無相宗掌門,誰都不知道怎麼進入玄山。”
“所以邪神當年封在玄山?”簡行之好奇,“那他現在在外麵活蹦亂跳的?”
“跑了。”謝孤棠解答,“千年前,人間有一位君王過於殘暴,以至於生靈塗炭,人間惡念橫行,邪神力量壯大之後,他學會了種魔種,去過玄山的掌門被他種魔種操控之後,將他放了出來。從此禍亂修真界,直到一百年前被明淨真君封印才消失。”
“所以……”秦婉婉聽明白,“邪神之事,實乃一人之恨,卻傾覆蒼生。”
大家沉默下來,簡行之喝了口茶,輕笑:“哪裡有一人之恨傾覆蒼生?不過是恰巧遇到了一根稻草,壓垮了豆渣高樓而已。”
“議論這些往事也沒意思,”翠綠見他們感慨,語氣又輕快起來,“現下最重要是怎麼進去。”
“要不……”簡行之思考,“我們把月河給綁了?”
“我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翠綠拍手:“我看不順眼很久了。”
“不錯,”謝孤棠點頭,“一派掌門吝嗇至此,綁他再合適不過。”
秦婉婉聽著他們的決定,有些心慌:“你們確定綁人家掌門沒問題嗎?”
“沒問題,”翠綠已經在拉扯自己的鎖仙繩,謝孤棠和簡行之都開始觀察自己的劍需不需要打磨,翠綠轉過頭,頗為認真,“我這鎖仙繩乃特製,可以綁!”
“我不是問這個……”
秦婉婉硬著頭皮:“我的意思是……”
“那個,”南風聽了半天,忍不住弱弱開口,“你們說的玄山……”
他說著,將一張告示張開放在桌上:“是指,這個盟主選拔大會最終場地,玄山嗎?”
大家聽到這話,動作頓住。
簡行之最先衝上來,他細看了片刻後,高興出聲:“沒錯!婉婉!”他激動轉頭看向秦婉婉,“我就說,你是注定要成為仙盟盟主的女人!”
“報名。”
翠綠放下繩子,立刻開口:“馬上報名!”
簡行之一行人衝向仙盟盟主報名點時,無相宗懸浮山島大殿裡,妙言尊者坐在高處,月河跪在地上,彙報著昨夜的成果:“弟子追蹤傳送陣過去,到簡行之住處,簡行之修為太高,弟子若是動手,怕是損失過於慘重。還望老祖親自出手,為無相宗立威!”
妙言尊者不說話,他撐著額頭,聽下方月河嘰嘰歪歪。
說了半天,總結就是:
打不贏,要幫忙,請大哥出手。
妙言尊者捏起拳頭,在輕紗後克製情緒:“其他門派呢,就說他刺殺我,他們不幫忙嗎?”
“無憑無據,其他門派怕是不會出手,”月河硬撐著頭皮,“況且,咱們關係也沒這麼好……”
一聽這話,妙言尊者就頭疼。
他不說話,月河也不敢說話,好久後,妙言尊者終於開口:“盟主選拔一事如何?”
“已準備妥當,如您吩咐,決賽安排在玄山。不知老祖準備何時出手,抓了簡行之立威?”
“可為本尊報名?”妙言尊者躲過後麵抓簡行之的問題,一直試圖轉移話題。
“弟子已為尊者報名,不知尊者打算怎麼抓簡行之?”
妙言尊者不說話了,片刻後,他終於開口。
“簡行之一定會去參加仙盟盟主選拔,玄山之上,本尊自有計較。”
聽見妙言尊者答應抓簡行之,月河舒了口氣,他大拜下去,高呼出聲:“老祖威武,老祖英明!”
“下去吧。”妙言尊者聲音很冷,“記得把他們的鹹菜也撤了。”
“是!”
在克扣簡行之等人夥食上,月河做得十分得心應手。
月河恭敬行禮離開,妙言尊者猛地咳嗽起來,他咳嗽出鮮血之後,旁邊傀儡模樣的侍從給他恭敬遞上帕子。
“除了二愣子,”妙言尊者喘息著,惡狠狠問旁邊傀儡,“無相宗沒有其他人可以當掌門了嗎?!”
“回主人,”傀儡聲音一板一眼,“都殺完了,這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
妙言尊者閉上眼睛,顫抖著唇。
那等仙盟大會……仙盟大會之後……
他猛地睜眼,露出猙獰。
他首先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