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將方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可不知為何麵對顏妝成她卻有幾分膽怯,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角,目光不自覺的往秦淮身上瞟。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話?”
顏妝成自然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放一個外人入府,首先她無法證實真偽,不能斷定不是秦淮找人鬨事。
第二,這妾侍入府本就是對她和白氏不利,她又豈會容忍一個有孕之人堂而皇之的與她共謀家業。萬一這件事出了岔子,那她掌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沒做好,豈不是讓秦淮抓住痛處。
秋氏蹙了眉,心下一緊,隨即瞧見在一旁打轉的錢管家,急急忙忙將他拉到了中央,眼眶中害噙著淚珠。
“這位錢管家我認識,就是他給我安排了住處,也是他一直替老爺出免關照我們的起居,顏老爺得知我有了身孕之後說是告知夫人一聲就接我過門,沒想到這一過就是半個月,就算我等的起,我的孩子也等不起呀。”
顏妝成睨了一眼還在發愣的錢管家,沒好氣的詢問,“錢管家,是否真有此事!”
“二小姐這……”
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知道確有其事,這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八成也就是父親的,可顏妝成現在更是沒了主意,她尚且還不知道這孩子父親是不是真的想留下,若是一念之間行差踏錯還會惹父親生氣。
而這個女人選在這個時間出現,必然不是僅僅為了孩子將來……
思慮一番之後顏妝成憤然質問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你怎麼能知而不報?”
“這……老爺確確實實是和這位秋小娘子相識,可這畢竟也是老爺的私事,老奴一概不清楚啊,若是小姐想問還等老爺回來再說吧。”
錢管家倒是圓滑,他不認也不否認,隻說這件事他不清楚,全然又交還到了舅舅的手裡,眼看顏妝成就要將這女人攆出去,秦淮找準時機再次開口道。
“如今顏家的聲望和這夫人的死活可就在二小姐的一念之間了,既然二小姐持家,那就得找一個萬全之策不是?”
她這麼說倒是給秋氏提了個醒,她不是沒感受到顏妝成的不待見,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連忙站起身來直視著顏妝成威脅道。
“我秋靈怎麼說也是良家女子,自然不會空口白牙誣陷你們顏家,可你們卻一味攔著我不讓我見顏老爺,不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麼!今天你們若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就算搭上這條命也要告到州牧大人麵前!”
告到州牧麵前?
這可是直接跳過了府衙、城主、知府後的大案子,就算狀告成功了,秋氏估計也得搭進去。原本秦淮之不過是想讓她一哭二鬨三上吊,在嚴家附近搞出點聲響,沒想到她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天榆三十六州總共有十二位城州牧,一般隻有京畿要地或邊關鎮守之州才會有。州牧一職比城主之職權力更甚,能夠評判要案也能協理布防,若真是要告到州牧府去,那顏家的列祖列宗可真要托夢給舅舅要他好看了。
一聽這秋氏說得這麼認真,顏妝成也是略顯驚慌之色,隻能上前好言相勸。
“這位夫人,這件事還得我父親回來才能定下,若您懷的真是我們顏家的骨肉,我們顏家絕不會虧待於您。”
見這方法奏效,秋氏唯恐讓人懷疑自己是仗著肚子享清福,便又換了一套說辭。
“奴家今日前來就是想讓顏老爺給一個準信,若是他嫌棄奴家的出生,不願意管我們孤兒寡母,我們絕不強求,大不了哪兒來回哪去,絕不是貪圖你們顏家的一兩銀子!若是他可憐我們願意收留,我們母子也必然是感恩戴德,奴家更是願意當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
她越這麼說眾人便也越是清楚她的目的,表麵上都是同情她的遭遇,實際上卻是嗤之以鼻。
顏妝成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吩咐道:“還不快把人帶下去安置好,再去請個大夫來,萬一這位夫人磕了碰了你們擔待得起麼?”
好不容易底下的丫鬟先給秋氏安排到了偏房休息,這件事也暫且告一段落,顏妝成卻在下人們散去後攔著秦淮不讓她離開。
“說來也真巧,我母親不過是昨日才被禁足,今天就有外邊的女人上門叫囂,表姐覺得這到底是不是巧合?”
“世間之事無巧不成書,或許是上天迫不及待想給妹妹一個表現的機會呢,可彆讓我失望。”
秦淮也懶得和她多言,放下話就繞過了她。
“這回大小姐竟然全聽了咱們的吩咐,就算是這樣會危及她母親地位的事她也都忍了,公主你究竟是怎麼勸說她的?”
明月嘴快,這才剛到了沒人的地方,她就纏著秦淮要個解釋。
其實從上次秦淮勸她出席春日宴,再到為她策劃如何撐船出現,她已經慢慢的將這府中的情況抽絲剝繭告知了顏碧玉。
“她那是看明白了時局,白氏這幾回已經夠讓舅舅難堪了,可偏偏還是不知悔改,她若是助紂為虐還有個顏妝成跟她分羹,又何時能出頭呢?倒不如棄暗投明。”
明月難掩喜色,讚道:“大小姐平時儘為彆人火中取栗了,奴婢還一直當她呆傻呢,如今還懂得這般道理了,果然是公主您教導得好。”
“你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