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修個高又好看,穿得還十分飄逸,一進茶樓就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風景,連帶著秦淮也成了彆人懷疑的對象。
秦淮隻好把方才那個猜想抹殺在了搖籃裡。
“昨日近申時,顏墨公子曾來過這家茶樓,特意聽了一出完整的故事才離開,顧某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可這說書人的故事顧某卻覺得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難不成顧白修之前也經曆過什麼神仙愛情?
這不可能!
顧白修看似熟絡的從桌上將一個倒扣的杯子扶正,給秦淮倒了杯茶,不知怎麼的,秦淮總覺得他要給自己來點什麼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會兒時候還早,本該是各家出來采買的時候,可這茶樓裡竟然已經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多是市井百姓。
秦淮從前也曾在潯陽街上聽過故事,不過那兒多半都是接待權貴的地方,她還從沒和普通百姓一塊聽過書呢。
“諸位客官久等了,今日來聽小老二說故事的客官們彆忘了多加件衣裳。”
未多時,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一手拿著冊子,一手提著醒目坐到了眾人麵前。
“上一回咱們說到啊,那前朝公主扶正了府裡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又設計撤了大夫人的實權,那可真是在府中呼風喚雨了呀。”
這不就是官渡上次拿給秦淮的書麼。
叫什麼……隔雲端?
顏墨專門挑了個時間出門,就是為了來聽一個前朝公主的複仇史?
“這一日啊,全城女子都想嫁的那一位俊俏兒郎,竟然上門提親來了,可你們猜咱們這位公主怎麼說……”
秦淮聽了半晌,越聽這是越迷糊,不對啊,這個公主做的事說的話,怎麼這麼像自己呢……
秦淮疑惑的看著顧白修,卻得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他是說,這書確實就是以她為原型編造的,那和顏墨又有什麼關係呢?
回憶之前翻閱那書的時候,好像專門瞄了一眼那著作人,似乎叫墨言,取墨墨言情之意。
墨言、言墨……
顏墨!
不會吧,她怎麼早沒想到!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他的房中會有那麼些閒書,也能夠解釋為什麼他對舞刀弄槍並沒有興趣,反而更加喜歡舞文弄墨。
不過用自己的事跡來寫故事,恐怕也有些不好吧,畢竟自己都還沒同意呢。
趁著說書人剛說完半場的空隙,秦淮小聲與顧白修掰扯。
“為什麼前朝公主隻能做去大戶人家做丫鬟,是我不配做個姨夫人麼?要我說寫就寫那種正好頂替人家病故的小姐嫁給王侯將相的故事,在大宅院裡叱吒風雲,那才有意思。”
秦淮以前總看些寫將軍夫人或攝正王妃的畫本子,所以對這一類故事還算精通,能摸到個故事梗概。
但頭一回這主角竟然空有公主身世,卻是個丫鬟命,這就有些不好發揮她的想象力了。
本來是調侃的話,可向來隻能摸到話意三分的顧白修又抓錯了重點。
“原來公主更希望嫁給王侯將相?”
這又是哪門子的話啊。
見顧白修理解能力有限,秦淮立馬改口。
“不不不,其實也不是非要嫁給那些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依我看四海為家的江湖俠是也不錯,有時候自由自在也不失為一種愜意啊。”
看著顧白修若有所思的樣子,秦淮在心裡暗罵自己嘴笨,正想著誇兩句顧白修緩解尷尬,卻被一個尖利的女聲給打斷了。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啊,和丫頭出來聽書呢,不介意我們一桌吧?”
說誰是丫頭呢?
秦淮抬頭,正好見到一個滿臉麻子的女人,正敲著他們的桌子,同事一雙眼睛還賊溜溜的上下打量著顧白修。
“你才是丫頭呢。”
秦淮一掌拍在桌上,盯著這毫無眼力見的女人。
周遭的人被驚動了,紛紛投來看熱鬨的目光,美男子與無顏女的故事畫本子裡也有不少,可這平日裡還是頭一回遇到。
本以為得了注意,這女人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她聳了聳肩嗤笑道:“自然是你了,看你這打扮,難不成不是丫頭還是公主?”
她這是借用了《隔雲端》的故事諷刺秦淮呢,可她不知道,秦淮,還真就名副其實的公主。
這會兒秦淮倒沒急著糾正她,反而第一時間低頭看了今日的穿著,雖然是樸素的藕荷色,但也是上好的緞子,分明就是這個女人有眼無珠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