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不願退讓,“你就等著看吧,我說它會開它就一定會開!”
這句話好似正好說到了秦悅的心上,她立即綻出笑容來,揮動手腕讓婢女們開門。
“既然如此堂妹恭敬不如從命,就留下來拭目以待,你們把東西都拿進來吧。”
留下來?
“郡主這是何意?”看著秦悅的婢女們提著行囊魚貫而入,明月不由奇怪。
可秦悅並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對著她們繼續施壓。
“這次入京我父親要在京城小住,都說公主府是這皇城最好的彆院,想來堂姐家大業大也多我這幾張嘴吧。”
一想到公主府要來這麼一個討厭鬼,明月急了,險些就要撒下秦淮上前揍她。
“郡主!往年可沒這規矩!”
見秦悅搔首弄姿,不把明月的話放在眼裡,繼續任由底下人搬動行禮。秦淮心中雖也十分嫌惡,但奈何如今局勢不同。
“沒事,我同意了。”
眾目睽睽之下,秦淮居然就這樣應下了。
這同樣也讓秦悅頗為震驚,她原本還以為秦淮會和以前一樣,把所有喜歡的東西都據為己有,然後狠狠羞辱自己一通再把自己趕出去,到那時候她就可以去皇叔麵前告禦狀了。
可事情沒有按照她預想的方向發展,讓秦悅一下也愣了神。
明月不解的望著主子,想不明白為什麼要讓這位麻煩好事的郡主留在身邊,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秦淮在袖子底下按了按明月的手,示意她不要亂來。
她這麼做是因為知道自己方才那樣那樣羞辱李缺,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自己府兵有限,可秦悅不同。
秦悅好歹是青州的郡主,又是前來朝賀的,自然帶了不少人手,有秦悅在也不怕宵小亂來。
目送著秦悅小人得誌地前往後院,秦淮這才顧得上去檢查明月的臉頰,想來李缺也是恨極了自己,才對明月下了這麼重的手。
她眼眶微紅,手心冰冷,喃喃自問:“明月你說,父皇為什麼不願意召見我呢?”
雖然父皇下令讓她回京,卻未曾將她回宮複命,這不是明擺著不想見她嗎。
明月立即反手抓住了秦淮的腕,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她,連忙解釋道。
“三皇子繼任大典禮儀頗多,女官不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嗎。如今時局自然是動蕩,恐怕陛下是分身乏術,所以對您疏於照料吧。”
她攙著公主慢慢走回房中,想著最近發生的事,好不容易才找了個看似恰當的理由出來。
秦淮終究還是垂下了眸子,不願去想那些瑣事,如今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證明自己的皇室身份,這樣她才能活下去,才能重回往日的生活。
明月領命退下,秦淮這才舒了口氣勉強坐回了狀態前,她看著自己滄桑的容顏和眼角的烏黑,原來她堂堂秦淮公主也會有今日。
“記得父皇前年賞賜了一條白玉龍紋雲肩嗎,我一直壓在南廂房的被褥底下,你去找出來給顧少俠送過去,也好謝謝他這麼多天的關照了。”
重新坐回自己的妝台前,秦淮勉力將鬢邊的發絲勾回耳後,本想摸到錦盒裡的脂粉重新裝扮,卻不料摸了個空。
之前她被囚禁的幾日裡,那些貪生怕死的奴婢小廝也不知聽了哪個好事者的妄言,卷了諸多財物連夜逃離,竟然連脂粉都不放過。
原本地上的波斯地毯,還有他的雲頂香爐,全都不知所蹤。
她從小生活在宮中,看透了宮中之人的曲意逢迎、涼薄無情。她這才失勢,宮中四司就立馬截了俸祿,連同之前結交的故友們都斷了聯絡。
如今麵對全城百姓的偏見,李斬仙這個懦夫來弟弟來刁難,秦悅也湊來看戲,所有的人都想要看看她這個名存實亡的公主能撐到幾時。
回到潯陽之後一切又都是新的開始了,可她不能輸啊,不能就這樣平白讓彆人看了笑話。
她不相信對自己寵愛至極的父皇會那般絕情,她一定要證明,自己就是皇家的血脈,就是這天榆唯一的公主——秦淮!
她必須要見父皇,一定要說清楚這一切!
*
一夜未眠,回到潯陽的日子裡,她一直都被噩夢困擾著,就算是離開冰冷的暗室回到原來的房間也無法擺脫。
似乎她一合眼就能夢到她的二皇兄秦玄琅不斷的警告她不是天榆皇女,夢到父皇將她推倒在地斥責她這麼多年來有負重望,夢到曾經所以相熟的人嗤笑這朝她吐唾沫。
這些噩夢整夜整夜的侵蝕著秦淮的意誌,讓她險些就在這樣的困境中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