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意思不過是秦淮想讓顧氏清楚,如今這行事,有什麼自保的方式。
而顧氏聽了這話一下愣住了,想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記起當初為大皇子賦詞那日,曾答應秦淮改日覓得最好的首飾送到公主府……
原本一句客套話,她以為公主早就忘了,卻沒想到今日居然撞上了,秦淮還開口詢問,這要怎麼好。
若光是送禮一事就算了,秦淮怎麼就轉性看上了玉蘭君呢,她不是從前隻喜歡段小郎麼。
自己被發現來聞人一笑閣倒是還可以解釋,可這和公主搶小倌的事小事傳了出去,秦淮的名聲她自己是不在乎,可她呢?
事關徐家風評,還有自己後半生的榮辱……
這一瞬間,顧氏的腦海中冒出了好幾條訊息,電光火石後,她強裝鎮定。
“回稟公主,這最好的首飾奴家還沒有尋得,今日偶遇實在是巧合而已,我與蔣家娘子約好了來此處品茶,記錯了包間。”
她說完後若白明顯有想要求情的意思,可秦淮先一步遞過去一個眼神,讓他稍安勿躁。
若白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坐在了原位繼續烹茶。
秦淮本想給顧氏一個台階下,如果她交出母妃的遺物就算了,既然她這樣不願意,秦淮也不會讓她這麼快將事情揭過,也沒有讓她起身。
她這會兒來了興致,便笑言:“是嗎?我怎麼聽竹青熾說你是這兒的常客,不會不知道這是若白的房間吧。”
顧氏再次心驚,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這……哪有的事啊,竹閣主是生意人,耳聽八方眼觀四路的,肯定是見過奴家一次就記住了,不然這聞人一笑閣的生意也不會這麼紅火啊。”
顧氏的木訥讓秦淮覺得厭煩,她都已經這樣跟這個女人解釋了,沒想到她還是這樣猶猶豫豫,半點也不大氣,根本就沒想讓出鐲子。
見秦淮臉色不好,若白趕緊把第一杯茶雙手端到了秦淮麵前,請其品茗。
想著顧氏是在若白這遇上了自己,為了避免若白難做,她舒了口氣決心如實相告。
“顧姐姐還是先起來吧,彆一會兒彆人看見了,以為我為難了顧姐姐。”
秦淮先讓顧氏起身站著,清了清嗓子還是把這桌子的又來說了一說。
“我實話告訴顧姐姐,你手裡那個鐲子本就是我母妃的遺物,當初我被二皇兄和無相閣那群老東西誣陷,公主府有些奴才不懂事,偷了這鐲子出去變賣,當日在公主府我本不想聲張,也不想嚇著顧姐姐。”
想著說到這兒應該差不多了,顧氏看著不像個笨蛋。
“可今日我與顧姐姐巧遇,我看是上天有意要讓我尋回這個鐲子,還請顧姐姐還給本公主,當日您花了多少銀子,我雙倍奉還。”
退讓到這種地步,已經是秦淮最大的寬容,本想著讓明月掏出銀票,這件事就算了結,可顧氏依然不開竅。
“這……這怎麼可能呢,這鐲子決不能是鶯貴妃的遺物啊……”
她一手護著手裡的鐲子,神情看著不自然。
難不成這是還準備據為己有?
“這麼說顧姐姐是不願意奉還了?還是不相信這鐲子是我母妃的遺物?”
對於這個女人的不要臉,秦淮大為吃驚。
“不,不是這樣的,可是,這鐲子我也……”
眼看顧氏就要轉身離開,秦淮當即讓明月攔住了她的去路。
“明月!”
一聲令下,明月當即就起身靠近了顧氏,用蠻力先摁住了她,隨後動手。
明月的力氣比一般女子稍微大一些,這也是為什麼每次秦淮堵人都會帶著明月的原因。
顧氏不過一個閨閣女子,見到秦淮早就嚇得腿軟,雖然一直有意護著,也挨不過明月的架勢,片刻之後手腕上隻留下一個鐲子的勒痕。
金鐲重新回到秦淮手裡,也管不得顧氏信不信了,她用隨手攜帶的手帕沾水,輕輕搽拭著金鐲內環,在光線底下內環上明顯能夠看到兩個很小的字。
——辭鏡。
她母妃的名字。
“顧氏,這金鐲本就不是屬於你的東西,金鐲內壁還刻著我母妃的名字,怎能說不是我母妃的遺物呢,如今物歸原主,既然你不讚成我花錢買回來,那我奪了回來你也沒什麼屁話說了吧。”
秦淮就是覺得奇怪,這年頭有腦子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就像萬金閣遇到的那個紫衣女子,她花大把銀子買百子石榴簪她不肯,非要等到壓到了最低價才成交,這個顧氏亦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顧氏吞吞吐吐,這聞人一笑閣是她偷偷出來,身邊也沒有府兵,自然也不敢告訴夫君幫她出氣,如今被奪走了寶貝也隻能忍氣吞聲。
她原本可以反抗,就因為,秦淮是公主!
見這女人還杵在原地發呆,秦淮厭惡,不由發話。
“難道你還有什麼要對玉蘭君說的話麼,想讓本公主回避?”
這話問完顧氏還是不吭聲,明月也惱了,直言不諱。
“徐夫人還在這乾什麼,難不成要徐侍郎親自來接你才肯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