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秦淮還是仔仔細細的開始檢查,她記得這一枚金角包是她跟母妃一塊縫製的,那時候她還小,脾氣急躁,角落裡留下了被她咬破的印記,而這一枚確實也有。
還有這個從夷沙部進貢的沙錘,一經搖動會有沙沙作響的聲音,手柄處也因為常年的把玩而褪去了原本的顏色。
還有這雙麵繡的團扇,之前因為自己貪抓破了衣一角,為了避免母妃發現,特意求了司製房的一個宮人為自己彌補,秀了一直粉蝶作為掩飾。
秦淮突發奇想地拆開這後繡上去的粉蝶圖案,一下愣住了。
“這裡原本被劃破的口子不見了?”
瞬間,秦淮明白了柳宴心的意思,無措地看著她。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宴心捏緊了手中握著的東西,再一次環顧這屋子中的一切,雖然每一樣東西看著都和鶯貴妃在時一樣,可據她猜測,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都隻是和曾經的物品相似而已。
而真正的陳設擺件,乃至一磚一瓦,都已經被全數更換了。
為了讓秦淮更直觀的明白,她便拿著手中被捏碎的哪一個手鞠球舉例。
“你看這個手鞠球,手鞠球的做法是用絲線環繞在球體外部,每一根絲線都需要做到緊實,並且直接包裹球體,禦魔三到五層是最佳狀態。而手鞠球因為這樣的工序所以很費時間和材料。”
也許這麼說秦淮還不是很明晰,柳宴心便問道。
“公主請看,這手鞠球的絲線是否是同一種顏色?”
宴心將手鞠球上的纏繞的絲線慢慢拆開,左右翻動著問秦淮。
“是一種顏色啊。”秦淮如實回答。
所以這就錯了。
“就是因為它不管哪一麵都是同一種顏色,這才是不對的。很多東西因為時間會褪色會掉漆會失去味道,但這段時間很難把握,不一樣的擺放方式和製作方式都會左右這些東西褪色的程度。”
柳宴心的目光瞬間凜冽起來,好似抓住了瓊鶯殿這件事的突破口。
“按照常理來說,這外頭的絲線顏色確實是那種經過褪色後的顏色,可裡麵卻不該是這樣,裡頭的絲線被嚴密包裹著,不會接觸水也很難接觸氣體,所以顏色應該比外部的絲線更深。”
秦淮的手心都滲出了汗,她著實是被柳宴心的神情和分析嚇壞了,若是今天沒有帶她來,自己恐怕是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長久時間呆在充滿熏香氣味的房間裡,慢慢就會習慣,不再察覺出異常。就像秦淮多年看著這些東西,先入為主的觀念就不會有所懷疑。
但柳宴心不一樣。
“我懷疑是有人掉包了這裡所有的東西,並且花了大力氣複原。可想要複原歲月的痕跡是很難的事情,就算是用陳年的就絲線去重做,也未必能夠做的和以前一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要是贗品就一定會被發現。”
整個瓊鶯殿安靜得出奇,一切都靜謐非常,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一瞬間卻讓秦淮覺得陌生非常。
若不是有柳宴心陪著自己,她估計會落荒而逃。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柳宴心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一直為自己的最快而後悔。
重新建造瓊鶯殿,連這裡頭所有的陳設,器皿、玩物都一並複原。這裡頭需要的時間的人力可想而知,那麼能早後宮中這樣大肆運轉,幕後操縱的人,除了陛下以外還能有誰呢?
看著秦淮離事件的真相越來越近,柳宴心突然也有一絲擔憂。
可既然她想知道,便就隨她吧。有些事情可以瞞住一時,可瞞不住一世。
就像當初自己不也是想要尋找自己的生母,從而闖破軍山、去碧雲島、入楚國境地。
既然她這樣想要尋求真相,自己沒有理由不為她考量。
“看來是有人存心想要欺騙你,不想讓你找到那件事的秘密。”
真相是殘忍的,可這也是第一步而已。
秦淮突然開始生氣,一下站了起來。“不可能,我一定要知道,既然他們這樣隱藏真相,那我就越要知道!”
這也在柳宴心的預料之中,她抿唇繼續問道:“如果真相是你不能接受的呢?”
“既然我去尋找,那不管是什麼我都能接受。”
秦淮的反應極快,那是出於本能的反應。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