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認識秦淮,隻是看見了守城的士兵們往這兒來,可他們幾乎都是有氣無力的,這種功夫了,也沒那閒心操心彆的。
左邊應該就是禦醫們待著的地方了,看樣子也不比這些疫民們住得好到哪兒去。
那一排排大概有上百個藥爐在煮著各種各樣的藥物,一股令人難受的藥味飄散過來。
“公主,咱們就在遠處看看吧,可千萬不能再上前了。”
張遠透過錐帽的輕紗,隱約能夠看見秦淮的容貌。
她的皮膚很白,像是襄州的白瓷瓶一樣,好像吹彈可破的樣子。她的眼睛很大,可裡頭藏著的卻是滿滿哀怨。她倒是也不想那些富貴人家的千金,沒有那種溫婉嫻靜之感,反而給人那一種無形的壓力。
秦淮不想張遠難做,畢竟今日剛來,她還什麼都不清楚,不好冒然做出什麼會疫民們行為的事。
“好,那我就站在這裡和百姓們說幾句話,應該沒有關係吧。”
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她哪裡會放棄這次機會。
“可以。”張遠點了點頭,讓手下上去一些傳話。
那些能夠稍微動彈的疫民們走進了一下,裡麵也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秦淮的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被這樣關注了,隻不過這一次關注她的人,都是急需被救贖的人。
那些人的臉上,充滿著焦急和無助,甚至有些都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在等一個結果。
“襄州的百姓們,我是秦淮,是天榆的四公主。”
秦淮有上前了一步,爭取能夠讓所有疫民都看清她。
隨著這一聲下去,那些疫民各個目瞪口呆,甚至連身上的病痛都忘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堂堂天榆四公主昨天還存在他們的咒罵聲裡,今天就到了他們眼前。
慢慢的那邊開始有聲音傳來,紛紛質疑秦淮的身份。
“她就是那個災星!咳咳……就是因為她才讓襄州遇上瘟疫的!”
“四公主?我呸,她算哪門子的公主,她……她來乾什麼!”
“誰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公主啊!估計隻是個替身……咱們上奏要求燒死她祭天,這才,這才著急過來裝樣子!”
這些話秦淮能聽見,明月彩霞也能聽見,這些疫民們分明艱難,可還要堅持對秦淮的偏見。如此,明月自然要為秦淮鳴不平。
“剛剛還都有氣無力的,現在怎麼一個個都有力氣說這種話了?公主,咱們千裡迢迢過來,看的就是這些人?”
明月彆過身子,滿是不情願,這些人可知道公主為了來這一趟冒了多大的風險。
秦淮按住了她的手,小聲安撫:“明月,他們隻是受人蠱惑,而且還是病人。”
她將帽紗抬起,讓那些人能夠看清楚他的容貌,並且又往上走了兩步,直到顧白修拉住了她的手,不許她再往前走。
秦淮望向這個男子,心裡溫暖了不少,她微微鬆動了手腕,回頭看著那些疫民。
“諸位襄州百姓,我確實是天榆的四公主秦淮,這是我的公主印信,這是我公主府的腰牌,連同新任州牧李斬仙李大人也能證明我的身份。”
她努力保持著冷靜,讓明月彩霞拿出了能夠自證身份的東西,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皇家儀態。
“州牧大人來了?沒見過呀……”
那些人這才反應過來,想起還有個城州牧來。
“上頭那裡回來管我們這些將死之人啊……又是個被上頭派來等死的唄。”
張遠看著這位公主的臉色,也微微蹙了眉頭,這真的是那位潯陽城的小霸王麼?
秦淮還沒有說完,麵對那些不好的言論,她全然當做沒有聽見。
“這一次我來襄州是因為陛下心係百姓,可我三皇兄與太醫院眾人都在攻破疫症一事,分身乏術無法親自駕臨,這才讓我來襄州查看情況。請諸位放心,天榆一直都在關心襄州的情況,之後還會有更多的物資運來襄州。”
她的話似乎有一種魔力,讓張遠也心存動容。
“說得比唱的好聽,這疫症沒人治得好……”
嘿,明月這暴脾氣,要不是這病傳染,她早就上去扇那人耳光了。
秦淮微微一笑,這笑容風情萬種,硬是給這黯然失色的襄州增添了一抹耀眼的顏色。
“藥師穀現任穀主已經答應出山為襄州百姓治療,隻要大家再堅持幾天,很快我們就能徹底治愈這瘟疫,很快襄州就會恢複之前的模樣。”
藥師穀穀主?
竟然願意前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