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被教訓了唄。
李斬仙就是那種見了棺材掉淚,可轉頭又忘了痛的人,教不會的。
回到屋裡,明月彩霞端來了早膳,是白麵饅頭,搭配了些小菜,連一碗清粥都沒有。
明月知道秦淮的這一眼是什麼含義,“雨斷斷續續不知道要下幾天,張將軍是怕有彆的變故,所以才從今天開始重新規劃餐食。奴婢之前問過這件事了,他說您是公主應該以身作則,所以……”
聽明月這語氣肯定是不滿意了,白麵饅頭算怎麼回事,主子可是當朝公主!
“挺好的,以後每一天我就支持兩餐,把剩下的省出來給疫民。直到雨季過去,或者是新的糧食運過來。”
沒想到秦淮今兒心情不錯,竟然點頭答應了,還更加大方的開始克扣自己。
彩霞怕她反悔,之後餓肚子不好受,跟著勸道:“公主,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就算城主糧食不多,也不少您這麼一口啊。”
“就這麼辦吧。你兩昨夜也累了,下去睡會兒吧,我和顧白修有話要說。”
看公主和顧白修的關係日漸親密,他們兩人也是真的為公主高興,公主年紀不小了,眼看女官大人也有良人了,總不能繼續讓公主孤身一人吧。
不管從哪裡看,顧白修顧少俠,即使那個值得托付之人。
“白修,你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啊。”
猶豫了半天,秦淮覺得自己恐怕是太心急了,萬一把人家嚇跑了……
可沒想到顧白修一點都不羞不臊,還追問起來了。“公主是說今天這樣,還是昨天夜裡那樣。”
“呃……都有。”
秦淮突然不好意思了,這叫什麼事,秦淮昨天晚上就該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公主開心我就開心。”
還真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開心還挺容易的,你陪我我就更開心了。”秦淮又貼了過去,將頭輕輕靠在顧白修的肩膀上,不掩撒嬌的痕跡。
顧白修這次沒故意掩飾,他是真的,笑了。
襄州這連綿不絕的雨季,也影響著其餘的城池,包括潯陽。
潯陽鳳禧宮。
香爐內沉水香嫋嫋升起,金盞玉盤閃著微光,從禦花園剛采摘的鮮花還在滴著水珠。
“秦淮不懂事,你也由著她胡鬨,你分明是個有分寸的,怎麼一到秦淮這兒你就暈頭轉向了。她想去襄州你就替她安排了?”
皇後有一瞬間的哽住,隨即接上了話。
“萬一在襄州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跟陛下交代,萬一那些疫民把她怎麼樣了,本宮也幫不了你。”
洛氏方才聽了沐莞卿突如其來的坦白,差點就沒控製住積壓在胸腔的怒火,整個人撐在茶幾邊上,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沐莞卿站得筆直,來之前也料想到了皇後的態度,她也是著急,真出了什麼事她一國之母必然受到詬病。
“公主已經長大了,她做事有分寸的,陛下也一直希望公主能獨當一麵,這一次權當做曆練吧,我派了一堆人馬隨行保護。”
這絕對不是一碼事,洛氏真是想不明白,沐莞卿這麼小心謹慎的人,時時刻刻注意影響,她這麼做對自己能有什麼好處?
是覺得女官這個職位太輕鬆了麼,非要給自己的官場生活增加點難度?
最近前朝逼得急,青伯侯在青州的那些兵馬異動頻頻,這些事她都不關心,竟然隻關心秦淮想做什麼,是不是能獨當一麵了。
“獨當一麵?那也不應該用這件事來嘗試!朝堂上已經問起來了,本宮也瞞不了太久,特彆是那李肆,還因為李斬仙的事記恨著呢。你說說,又把他們兩聚到一起了,有什麼好處。”
“臣知錯了,還請皇後娘娘幫幫公主。”
沐莞卿雷打不動,一門心思偏向秦淮,都到這個程度了,還不知悔改。
不過她也是執拗性子,洛氏認識她這麼久了,倒也清楚。
與其勸她想明白,不如借這個契機要點實際的東西。
“幫秦淮可以,你得先幫幫本宮。”
看沐莞卿的很色如常,料想她也不會拒絕。
“安妃月份大了,本宮也不是容不得這個孩子,隻是這個孩子,本宮想接來身邊撫養。”恐怕是不想沐莞卿心慈手軟,洛氏慢慢悠悠,補充了一句:“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臣遵命。”
皇後的這個要求,已在意料之內。
正好除掉一個對自己頗有威脅的女人——薑鵠。
那個宮廷畫師,乾淨的背景,乾淨的身份,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
可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引起懷疑。
與其說幫皇後,不如說是她給了皇後這個威脅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