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好不容易準備了些吃食,準備留宣紙過夜,順帶見見尹文則,三個人也好說說話。隻是沒想到李肆這人,剛下了朝就往公主府這兒跑。
明月通報的時候還說,李肆跪在公主府外頭,一定要見秦淮一麵,否則就長跪不起。
“那就讓他跪著吧,養不教父之過。”
這會兒秦淮可沒空搭理他,李肆估計又是來興師問罪來了的,那幾句話翻來覆去她都會背了,何必再聽。
可是這件事宣紙卻有不同的意見,她搖了搖頭,這會兒正好明月端了熱茶進來。
方才明月也看見了宣紙臉色不對,她拿到了水壺一摸就知道公主是故意支走自己,所以才在小廚房待了一會兒才回來。
況且她放在尋了尋彩霞,可連人影也沒瞧見,按理說這會兒彩霞也不該有什麼事吧。
“他能擱下老臉來確實不容易,你這才剛剛平定了襄州的事,好不容易名聲好轉,不宜再做這些惹人非議的事。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抹黑你,你讓他這麼跪著,朝堂上還不知道又要說什麼了呢。”
宣紙這會兒還有些頭腦,知道為秦淮謀劃,秦淮原本就不看重這些,突然得了提點,茅塞頓開。
“看來你這皇子妃做的不錯啊,很有太子妃的威儀,有些長進。”
不過這些虛名她以往不在乎,日後也不會注重許多,有些時候人也不能太世故,太世故反而容易被很多東西牽絆住。
就得和她一般,多謝任意妄為,這才真實,這才好在宮中立足。
宣紙挑了挑眉,似乎是和秦淮聊了半天,也想開了。
“好歹我也是在弘文書苑讀過書的,雖然文采不如柳宴心,可我好歹也是才女之一呀。”
秦淮見她高興,自然也為她泡了一壺新茶,想著最近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對了,過不了多久京城也有詩會,既然這樣那咱們三都去碰碰運氣,看看今年這潯陽城的才女究竟是誰。”
不過才女的詩會秦淮也就去過一兩次,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彆人去作詩對對,隻有她是去看漂亮姐姐的。不過潯陽的女人她也都見多了,最好看的現在就在她對麵,也不必舍近求遠了。
“才女那是未婚嫁之女才可參加的,我如今已經是皇子妃了,若是挺著大肚子去了,不是叫人笑話了。”
宣紙搖了搖頭,實在是想不通秦淮到底想說什麼,不過這也使秦淮一貫的作風。
“誰敢笑話皇長孫的母妃,我第一個打她。”
反正宣紙今日來就是心裡不舒坦,想找個姐妹說點閒話,秦淮歪打正著。
這會兒心裡話也說了,自然不能打擾她做正經事。
“趕緊出去見見吧,彆讓那李肆惹事了,他們李家就沒有省油的燈。”
秦淮出來救場也是無奈之舉,這是沒想到李肆如此不要臉,竟然當著她的麵,當著無數百姓的麵,老淚縱橫,大倒苦水!
“公主殿下,臣李肆教子不嚴,縱子犯錯,這才讓其因為一時嫉妒而引發如此荒唐之事。臣自知愧對公主!愧對陛下!愧對天下百姓!”
李肆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倒真像個忠臣了。
秦淮吹了吹手指甲,不以為意,“既然如此那您就辭官回家養老吧,這樣本公主耳根子也清淨。”
說罷她就要回去,李肆也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不給他麵子,竟然不顧外頭這麼多人,直言不諱。
李肆原本那是沒跟秦淮麵對麵的對著乾過,所以不知道秦淮的脾氣,原先這耍賴皮的本事,秦淮敢稱第二,這潯陽就沒人敢認第一。
不過現在不同了,來了個濮辰明,恐怕她就要退位讓賢了。
雖然李肆沒有經驗,可這些圍觀的百姓卻是見多識廣了,公主門前是非多,多看一眼是一眼。
看看這些上門來找事的,有哪個真的鬥得過公主了,不都一個個敗下陣來麼。鐵打的公主,流水的對頭。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這些人倒也不是來主持公道的,而是來湊熱鬨,看看秦淮如何虐渣的。
“你……咳咳。”
李肆開始倚老賣老了,竟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引起眾人的注意,可他們並不買賬。
“這件事都是因為犬子無知,平白無故牽扯公主,這件事決不可輕易揭過,還請公主嚴懲不貸,李家上下必然鼎力支持,以此事正門楣,清門戶!”
這辦法倒是好,以退為進,可不適合對秦淮使用這個計策。
“此事已經交由大理寺審理,李大人若有什麼要囑咐的自然應該去跪拜女官大人,本公主不過是個遞了狀紙的苦主,李大人這樣苦苦相逼,是要對本公主施壓麼?”
直截了當的戳穿了李肆的心事,確實是讓他沒臉了。
可若他此時不來,就沒有機會為李家洗脫嫌疑了,死一個養子不要緊,就算是親兒子搭進去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自己,保住李家。
這件事是牽連甚廣,陛下看起來不是多疑之人,那是因為自然有足夠多的人替陛下疑心天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