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問斐:或者我可以去看你嗎?]
霍佑青沒回。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仇問斐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仇問斐:上次你暈倒手裡還拿著一封信,我把那封信放在你桌子上,但是前幾天你那個叫龔琅的朋友來到宿舍,把那封信拿走了。]
這個信息讓霍佑青頓了一下,仇問斐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仇問斐:你朋友當時就拆開信看了,表情挺難看的。]
霍佑青回複:“我知道了,謝謝。”
仇問斐幾乎秒回,說不用謝,還發了個表情包過來。
龔琅他們還沒回,霍佑青無聊地看了會風景,就躺在床上假寐,沒成想真睡了過去,而且又睡回了二十七歲。
雇主收到了他那封辭職信,並沒有回複,轉而是經紀人跟他交接,說他雖然提了辭職,但根據合同,未來一個月他還是需要到公司報道。
上班就上班,左右不過是堅持一個月。
霍佑青麵無表情地想,一邊把脖子上的領帶打好。
抵達公司時尚早,在二十七歲的時空待了一段日子,他已經開始學泡咖啡。霍佑青站在茶水間,給自己衝咖啡,衝到一半,有幾個人結伴進來。
“聽說今天那位先生會過來。”
“那我們不是可以看到他的工作現場?”
“彆想了,那位先生可能隻是來找老板,再者你們難道不清楚他已經不拍了嗎?就算拍,每次都要清場。”
同事的談話沒有引起霍佑青的注意,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手下的咖啡。大抵太過認真,旁邊有人輕笑,還主動搭話,“我幫幫你吧。”
說話的人是一位年輕男同事,平時打扮很潮。
霍佑青看向對方,眨眨眼,把位置讓了出去。因為是自己的咖啡,他盯得很認真,不知道為什麼,同事的臉頰越來越紅,紅到他都無法忽視,隻能問:“你生病了嗎?”
男同事連忙搖搖頭,聲音比先前小了不少,“沒有。”
霍佑青還想說什麼,茶水間的門被敲響了兩下,門口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不好意思,你們泡的咖啡太香了,我想問問是什麼牌子?”
清越的聲音伴著滾水落入瓷杯的動靜,霍佑青回頭對上一雙琥珀眼。
琥珀眼的主人在看到霍佑青時,很輕地眨了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霍佑青的錯覺。
霍佑青後來才知道他的同事們談論的人是戴沅,也是後來才知道戴沅曾經是一位名氣很高的攝影師,和他的雇主海德先生是師兄弟的關係。
據同事們說戴沅明顯天賦更高,隻可惜他已經不拍了。
原來雇主和戴沅認識,難怪那天在車上跟他提起戴沅。
霍佑青連當天的班都沒有上完,就直接去找了雇主的經紀人,提合約違約需要賠付的錢。
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戴沅好,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跟戴沅有關係的人多接觸。雇主是戴沅的師兄,說不定也想替戴沅報仇。
他在公司裡沒什麼東西,甚至都不需要一個紙箱子收拾,空著手就離開了,隻是在快離開公司大廈的時候,有人追了上來。
“等一下!”
追上來的人擋在他麵前,詭麗蒼白的臉上露出怯弱不安的表情,“上次阿琅他們對你做的事,我替他們跟你說抱歉,希望你能原諒他們。還有,我師兄隻是一時生氣,才故意聘用你,他剛剛跟我說,他已經不生氣了,想你回去上班。霍佑青,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師兄不會因為我再故意折騰你的。”
霍佑青停下腳步,他想跟戴沅說清楚一些事情。
“不用了,你不用替他們道歉,也不需要跟我道歉,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你看到我繞開走就行。”他看了眼戴沅脖子上的紋身,“那個紋身……應該能洗掉吧?”
霍佑青自覺自己語氣穩定,心態平靜,但眼前的人卻忽然沉默了。那雙先前還浮著懼怕、歉意等情緒的琥珀眼變得晦暗,像瞬間晴轉陰的天色,陰雲之下無人知曉是摧毀式的暴風雨,或是一場綿綿小雨。
霍佑青莫名開始不舒服,決定不再多開口,徑直離開,可在經過那個人的身旁時,他的手被抓住。
那個站在豔陽下,指尖都泛著冰冷的蒼白青年衝他輕輕一笑,“果然,你不記得我了。”
後兩個字是無聲的口型,但霍佑青讀懂了。
戴沅叫他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