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青的血仿佛流進了他的體內。
“嗯?”霍佑青注意到戴沅長時間的沉默,他動了動腿,想讓對方遠離自己。隻是他一動,戴沅跟著動。
戴沅抬起臉,他仰視著霍佑青,窗外的日光如清風拂在他那張過分精致漂亮的臉,莫名的,蒼白的皮膚上泛起紅潮,唇舌隱在牙齒間伸卷,“我還有其他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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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一走進房子,就發現這套房子的風格是他所喜歡的,他喜歡落地窗,這套房子每間房都有落地窗,尤其是主臥三麵都是窗戶。
溫馨的裝飾,成雙的家具,連門口的兩雙拖鞋都告訴霍佑青房子的主人有兩位。
主臥的衣帽間有許多衣服,霍佑青在戴沅的允許下查看了,全是他喜歡的衣服牌子,甚至貼在玻璃櫃上的便簽上的字也是他的筆跡。
便簽應該是許久之前留的,粘性已經不大夠,霍佑青一碰就掉了下來,上麵寫著“裡麵的衣服拿去乾洗。”
稀鬆平常的話,更透出生活的氣息。
戴沅跟他說他們曾經同居過一段時間,也許不算同居,是他把戴沅關在這裡,總之地點就是這套房子,他從沒來過這裡,可這套房子處處充斥他的氣息。
霍佑青臉色略白,他拾起便簽,“我們在這裡住了很久嗎?”
戴沅注意到霍佑青把之前的“我和你”換成了“我們”,他嗯了一聲,又說:“還有一個東西,要看嗎?”
霍佑青回頭,他忽然有一種直覺,接下來他要看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的,但他現在在真相邊緣,就像立於懸崖邊,明明深知危險,卻忍不住窺視深淵。
“東西在哪?”他問戴沅。
戴沅指了下外麵,表情有些無措,又有些慌張,“在客廳。”
他似乎不想讓霍佑青看,可還是把人引去客廳,他請霍佑青坐下,自己走到電視櫃前,開機,用遙控,調出一段視頻。
視頻的環境就是這套房子的主臥。
霍佑青先前進主臥就注意到主臥那張過分大的床,此時視頻鏡頭正對著那張床。
他又一次在戴沅提供的東西裡看到自己,他坐在床上,衣服很亂,但比視頻中的另外一個人要好。
另外一個人雙手被鎖鏈拷著,脖子上還戴著像狗才會戴的項圈。
那個人是戴沅。
雪白與蒼白緊密連接在一塊,連綿起伏,視頻中戴沅緊闔著眼,艱難的從喉嚨中發出氣音,不知過了多久,他哀求著喚主人。
霍佑青盯著視頻的自己,他似乎很清楚戴沅想做什麼,很不客氣地甩了戴沅一巴掌,把人的臉直接打偏,“不準!”
戴沅聲音裡有了泣音,如可憐的小動物,“主人,我想出來,主人……”
視頻裡的霍佑青輕笑著俯下身,“有這麼舒服嗎?”
戴沅那雙眼霧沉沉的,他咬著唇,盯著被月光籠住的人,瑩如溫玉,雪白一色刺進他眼底。他意識像是有一刹那清明,可最終還是被混沌吞噬。他誠實地說:“主人的裡麵好舒服,小狗想……”
話沒有說完,視頻外的霍佑青就將電視關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臉色比先前不知道白了許多。戴沅觀察著他的神情,拘謹開口:“主人你還好嗎?”
聲音和剛剛視頻的聲音一模一樣,隻是語氣不同,這種感覺讓霍佑青非常不適。他狼狽地挪開視線,不敢看戴沅,“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為什麼要開車撞你,綁架你?”
“因為你說我不乖,總是想逃跑,你還說我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不是你一個人的狗,死了的話就會隻是你的狗了。”
霍佑青驚得偏頭看戴沅。
戴沅說這些話的語氣很平靜。
“那你……知道我忘了這些事,為什麼還要告訴我?”霍佑青艱難地問出口,“你不應該離我越遠越好嗎?”
戴沅垂下頭,修長脖頸上的“佑”字紋身像一根針,直直紮進人心裡。
“我已經被主人馴服了啊。”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