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青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同事完全是好心,所以他隻能對人溫和一笑,“我想起還有一箱道具沒拿過來,我現在去拿。”
他知道戴亦莘正在盯著自己看,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和同事站在一起的場景,在對方看來過於親密。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修長的手指早就握成了拳,他看著“挨得很近”的兩個人,心裡湧現出無數念頭。那些念頭充斥在他的大腦裡,像是棍子正在悶悶地砸他的頭,深紮皮肉裡的神經發出了疼痛。
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
他反複地警告自己。
佑佑會生氣。
可是這種警告在看到霍佑青和那位同事一起去吃晚餐時,變得幾乎無效。他在餐廳的落地窗外,看著兩個人說說笑笑地進入餐廳,再落座。
霍佑青從沒有對他這樣笑過,可現在他不吝嗇地對那位同事施展笑容。
戴亦莘幾乎要把臉貼在玻璃上,一雙琥珀眼冷冰冰地盯著同事看。這種行為很快嚇到靠窗的客人,餐廳工作人員出來交涉,但很快戴亦莘坐到了霍佑青斜對麵的位置上。
他隨意點了些單,即使他胃早就餓得燒起來,可他不想浪費時間去吃東西。沒有什麼比守著霍佑青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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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沒多久就注意到斜對麵的“犯罪分子”,他吸了一口氣,湊近霍佑青,壓低聲音說:“那個人跟過來了。”
這次霍佑青沒看過去,他有些抱歉地對同事說:“是不是打擾你進餐了?”
同事擺手,“沒事,我隻是怕你不舒服。他……”同事往斜對麵看了一眼,離開劇院後,他這回更清楚地看清“犯罪分子”的樣子,雖然有帽子,但露出帽子外的五官很優越,人也高挑頎長,“他是你的追求者?”
“不是。”霍佑青眼神冷下來,但因為問的人是同事,他還是維持體麵地轉移話題,“繼續吃吧,食物冷了就不好吃了。”
“對對對,佑青,你試試我這個,很好吃。”同事大方把自己嘗過一口的甜點分享給霍佑青,在他看來這沒什麼,他和他的朋友都這樣,男人一起抽一根煙都可以。
但甜點送到一半,被忽然衝出來的身影奪走了。
同事發愣地看著站在他們桌旁的“犯罪分子”,“犯罪分子”正拿著他嘗過的甜點。
那瞬間,同事真的以為自己會被“犯罪分子”殺了,因為他看到那雙眼睛裡藏著的情緒,像看入侵者,看死物,那種藏不住的戾氣和妒忌密匝匝地往上冒。
打偏僵局的是霍佑青,他堪稱冷靜,更準確一點的是冷漠地說道:“請你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同事的錯覺,先前像是要殺了他的人此時卻像是要哭了一樣。
不,不是錯覺,他看著那張蒼白美麗的臉淌下眼淚,像是被誰判了死刑一般。
可是明明隻是禮貌的四個字。
“請——你——離——開。”
不是很傷人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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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回到家裡後,突然發現忘了買空調電池。他隻好穿上外衣,重新出門。門外依舊有人,他視對方如空氣一般走到電梯前。
電梯門開了,他踏進去。
影子跟了進來。
盯著跳動的數字的霍佑青驀地聽到聲音。
“對不起。”影子發出嘶啞的聲音。
霍佑青沒有回應,等電梯門再打開,他沒有猶豫地朝小區外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去。
等他從便利店出來,卻發現跟隨他的影子不見了。
霍佑青沒太大反應地往回走,隻是在路過巷子的時候,聽到拳腳落在人身上的聲音。
他頓住腳步,看著一群人圍在一塊,從那些人腿的縫隙中,隱隱約約能看到地上蜷縮著一個人。
是影子。
原本以為是地痞流氓,剛想報警,卻聽到有人說:“大少爺,我們這也是沒辦法,誰讓您不願意回去,戴先生吩咐了,務必把您請回去。對了,戴先生還說了,如果您反抗還手,至少關您一個月。您也不想在黑黢黢的屋子裡待上一個月吧,原來不是都嘗過這種滋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