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村民們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看見這玉佩也知道絕對是極品玉佩,那玉簪的材質差一些,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想想十六年前這裡有人挖土,霍薇也是在那時候被撿了回去,而李父就勤快起來,開始當小販到處跑,不知他怎樣賺錢,反正是賺了不少。李家房子修了,田地買了,若是從這人身上拿走的銀兩,不正好都解釋通了嗎?
村民們隻覺寒毛直豎,難道是李父殺人奪財?
他們和李父相處這麼多年,沒想到他竟是個殺人犯!真是慶幸他們沒被李父殺害啊!
村裡出了這種事,裡正也有連帶責任,他臉色極其難看,卻絲毫不敢耽擱就去京城報了案。村裡這麼多人都看見了,霍薇那邊還和官差一起查線索,怎麼都隱瞞不住了。
官府很快就派人將屍骨抬了回去,請仵作檢驗,那斷了的首飾也作為證據封存起來。
霍薇沒想到李家村後山居然埋了一具屍骨,知道消息的時候神色都凝重起來。她寧願是原主的父母丟棄了她,也不願是被李父殺害了,這太悲慘了。
她坐在官府的一個房間裡等待結果,不過一會兒,門口的侍衛像是得了令悄悄退去,婁燁走進房間,站到霍薇麵前。
“不要多想,我交代了府尹嚴刑審問,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霍薇心情不是很好,雖然不是她的親人,但遇到這種事總是會不舒服。她低著頭說道:“如果有什麼冤情,要洗刷冤屈。”
“一定,我保證。”婁燁聲音很輕,卻很有力。他慢慢蹲下,對上霍薇的視線,認真的說,“以前的事一定會算清楚,以後,你的身邊有我,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霍薇看他半晌,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相信你。”
案子有了進展,再加上婁燁的叮囑,官府查辦的速度很快。
那具屍骨確實死亡十六年近十七年,女,按骨齡估算,如今年齡應當是六十幾歲。也就是說,這女人當年就已經年近五十了,且未曾生育過,霍薇並不是她的孩子。
女人死前摔斷了腿,肋骨、脊骨都受到過重擊,應當是被人打成了重傷,失血過多而死。
李父見官府挖出了屍骨,還查到這麼多信息,急忙解釋,他可真沒殺人,他頂多就是埋了個屍體,拿了那女人身上的銀子和值錢的物件。
官府嚴刑審問,李父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當年他去後山扔死嬰,那天正好下了小雨,路滑,他一邊走一邊罵晦氣,隻想快點辦完事快點回去,誰知走著走著就絆了一跤!
當時他抬頭看見一個婦人眼睛大睜著,嚇得叫出聲來,連滾帶爬地就要跑。就在那時,他看見了女人旁邊的荷包。
他當時鬼迷心竅,踢了那女人一腳,見人死透了,便大著膽子抓起荷包,發現了裡麵的金銀裸子。那些對貴人來說不多,對他來說卻是一筆橫財。
他立刻在那女人身上搜刮一通,可惜除了荷包就隻有那碎了的玉佩和玉簪,再無其他。
李父怕被人發現,匆忙跑回家拿了農具去挖坑,把人給埋了,然後將旁邊籃子裡小聲哭的嬰兒帶回了家。他想著他拿了死人銀子,就把這孩子養著吧,正好家裡生死胎很不吉利,乾脆把死胎的事瞞下來。
為此他還特意給那接生婆二兩銀子的封口費,後來那接生婆病死了,除了他和他妻子,就再沒人知道這件事。上次他也是被霍薇掃把星的批命嚇壞了,才一時沒忍住說了出來。萬萬沒想到居然把十六年前的事也牽扯了出來。
他反複保證,他真的沒殺人,他到那裡的時候,那女人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孩子都哭得沒力氣了。第二天那孩子病怏怏的,他娘還逼著他媳婦帶孩子去廟裡祈福呢。
李母的口供和他能對上,李母心細,還將那荷包留了下來,想著將來說不定有大戶人家來找女兒認親呢。所以後來陸家人來認陸靜雲,還說霍薇也一並養在陸家,她一口就答應了,她還以為當年的事是陸家後宅的陰私,以為抱錯隻是借口,根本沒敢多問,也沒跟李父提這些猜測。
官差按照李母的口供,從李母的被子角落裡拆出來當年的荷包,荷包做工很好,隻是一時半會兒無法分辨是什麼布料,和誰家有聯係,還需要點時間調查。
那繈褓就是真的很普通很普通了,像是在外頭隨手拿了個農戶孩子的小被子,連係都沒係,沒什麼查探的線索。
霍薇知道這些真相,卻還無法放鬆下來,因為李家人並不是殺了那女人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且看起來並不是拋棄那麼簡單,而是有人不想讓她活。
婁燁自幼在邊關長大,對京城的陳年舊事很不了解,他隻能派了人去查,看能不能查到十六年前,有哪個富戶生孩子又有點不對勁的。
調查那麼久之前的事,實在是不容易,霍薇也隻能暫且放下此事,等待後續。
霍薇這邊的動靜,陸靜雲一直關注著,她也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是什麼意思?霍薇的身世還有秘密?怎麼可能?
她一直輕視霍薇,因為霍薇才是李家村的農女,她堂堂陸家嫡出小姐,比霍薇不知高貴了多少倍。
可如今忽然說霍薇和李家村沒有關係,甚至霍薇的母親還很富貴。那霍薇到底是誰?她會不會找到親人,再次融入這個圈子?到那時她們碰上了,是不是又要像上輩子一樣,被對比一輩子?要是霍薇再嫁了個好人家,她是不是又要被霍薇壓一頭,永遠逃不出這個夢魘?
可這件事陸靜雲毫無辦法,那種失控的感覺又來了,她以為她重生後步步謀算,將所有的事都一環套一環的設計好了。誰知道現在所有的事都脫離了原本的軌跡,隻剩侯府的親事沒變,卻也有種抓不住的縹緲感。
陸靜雲有些害怕,這還是她上輩子那個世界嗎?她是不是重生到了另一個世界裡?為什麼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在想這些,卻不知道其他人也在想她的事。她雖然是陸家女,但她可是被李父、李母養大的啊,李父當年能做出那種事,人品得低劣到什麼程度?被李父養大的陸靜雲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侯夫人尤其氣惱,早知道她就不該同意換親,這換的是個什麼麻煩東西?如果當初她堅持兒子和霍薇的婚約,陸家也不敢把霍薇除名,定然會拿霍薇當陸家女,好好維係關係。
都怪那個陸靜雲,偷偷勾引她兒子,還做出送手帕這麼不要臉的事,讓她兒子堅持換親。如今霍薇還好好的,陸靜雲卻幾乎沒了好名聲,她怎麼甘心讓陸靜雲進門?
侯夫人心裡盤算,要不然,想個辦法將那和尚供出的名單裡加上陸靜雲,那她就能理直氣壯地退親了。
可還沒等她行動,官府那邊就拿到了和尚招供的名單。上麵至少有五十個人,從最開始名氣不大沒收多少銀子,到後來幾百兩、幾千兩的收。名單上的人也從普通百姓變成了達官貴人,多數都是後宅爭鬥,涉及好幾位官員的家眷,有的還早就離京或過世了。
因名單涉及的人有損大族名聲,這份名單沒有公開,隻是皇上震怒,讓太監總管當朝念了名單,訓斥那些官員治家不嚴,勒令他們自行處置。
被訓斥的官員中也包括陸遠,他的女兒竟然是名單上唯一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而收買和尚的目的竟是為了害另一個小姑娘!
皇上單獨點了他的名,冷聲道:“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你教得好!”
陸遠嚇懵了,立馬跪倒在地,冷汗直流地解釋:“皇上明鑒,這、這小女出生時抱錯了,一直養在農家,臣、臣數月前才才將人找回來。臣、臣實在不知她竟敢做這等事,臣……”
“夠了!如此說,就是你不明是非,連個農戶養大的姑娘都看不透,如何當差?來人,除了他的官服,押送回府。即日起,你卸下官職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出門!”皇上是真的動了怒,陸遠的辯解正好撞槍口上了。
陸遠被這樣押回府,自然有無數人好奇,然後都知道了陸靜雲買通大師編出批命的謊言,目的就是趕走霍薇,令自己成為有福之人。
陸遠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衝進陸靜雲房中,猛地扇了她一巴掌,“逆女!竟敢毀我陸家基業!”
陸靜雲捂著臉急忙後退,驚道:“爹你乾什麼?我怎會做對陸家不利的事?”
“你還敢說?你個孽障,收買那和尚批命騙你祖母,你以為自己多聰明?殊不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但凡做過早晚要被查出來。皇上震怒,摘了我的烏紗帽,叫我在府中禁足反省,你滿意了?你滿意了?!”陸遠赤紅著雙眼,恨不得掐死這害人的東西。他當初怎麼就一時糊塗,把她給認回來了呢?他早該知道,養在外麵的野孩子能有什麼好!
匆匆趕來的馮氏和陳氏正好聽到他的話,都覺得頭暈目眩,馮氏抓住陸遠的手不可置信地問:“皇上免了你的官?真的?真的?!”
陸遠悲痛點頭,“真的!我們陸家——完了!”
馮氏眼前一黑,身子就軟倒了下去。陳氏連忙叫人把老太太抬到床上,請大夫來看。等安頓完老太太,她撲到陸靜雲身上就是一頓廝打,哭喊道:“你個混賬東西,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家裡少你吃少你穿了?你非要做這種事?你不要臉,我們陸家還要呢!你把你爹的官職還來!”
陸靜雲這些天設想過無數次真相曝光會怎樣,她知道官府肯定不會公開名單,所謂的處罰就是自家視情況而定。她都準備好了假孕草,準備到時候就借有孕嫁進侯府,躲過一劫。以後自然什麼都好說。
可她萬萬沒想到皇上會震怒,陸遠就剛好辯解的不是時候,直接被撤了官。陸家沒了這個官,就和普通富戶沒有區彆,她的娘家毀了,她的夫家也未必會要她,而這件事因為鬨大了定然會被所有人知道,她將來——怎麼辦?
陸靜雲重生後第一次茫然失措,她忽然後悔,她不該針對霍薇,她不該。
可再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霍薇早已經與他們斷絕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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