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從未見過的棋局,李居士一時間竟入了神,開始苦思冥想下一步白子該怎麼下,這時正一個人對弈的青衣青年從棋盒裡撚起一枚白棋子落到了棋盤上,李居士看到他下的這一步,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得拍案叫絕:“這一步下得好!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句話突然將心神正沉浸於棋局中的青年驚醒過來,抬頭看向身邊的老者,詫異道:“先生您是?”
他眼角餘光看到老者身旁的俊朗青年,又驚喜轉頭道:“江兄!”
此人正是在這樹下久候多時的蕭瑥,他早就知道江黎與李居士來了,故意裝出一副沉迷於棋局的模樣,為自己與李居士的第一次見麵營造出一個好印象。
江黎哈哈笑道:“邵兄,一彆多日,彆來無恙!”
蕭瑥也笑著與江黎敘舊,卻也沒冷落一旁正癡迷的盯著棋盤的李居士。
江黎主動為蕭瑥介紹道:“這位是山海居士,你不是很喜歡看李居士的書麼?我這次將人給你帶來了,還不好好感謝我?!”
其實蕭瑥心裡真有點感謝江黎,因為江黎剛才說什麼‘你不是很喜歡看李居士的書麼’這種話純粹是為他在李居士麵前拉分的,實際上江黎在邵家時,蕭瑥的書房裡也隻有原主邵青雲買過的一本山海居士寫的詩集而已。不過現在他的書房裡倒是有好多本李居士的書,除了買不到的,其他市麵上能買到的都有,當然是蕭瑥特意準備的。
蕭瑥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來:“這位先生真的是山海居士?”他有些激動的看向李居士。
李居士這時也因為兩人的對話從棋局中回過神來,見到蕭瑥這一副小粉絲的模樣,心裡也是十分得意,他摸著胡子矜持的道:“你是叫邵青雲吧?江小子跟老夫說過了,你的棋藝很好,所以老夫見獵心喜之下就順便來青陽縣看看。你可願與老夫對弈一盤?”
蕭瑥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還請居士賜教!”然後就坐下來收撿棋子,準備與山海居士對弈。
這一對弈,蕭瑥就有些明白為什麼山海居士會被自己好友成為臭棋簍子了,因為他完全就是那種半吊子水平,還總喜歡悔棋,水平高的棋手誰樂意跟他下棋啊?
不過蕭瑥很淡定,悔棋而已,又不是多難伺候的毛病。
於是李居士從剛開始有點不好意思的悔棋變成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悔棋,因為蕭瑥對他的悔棋行為絲毫沒有反對,仿佛下棋就有可以悔棋這個規則似的。
不過很快李居士就鬱悶了,因為他發現不管他悔棋多少次,蕭瑥總是十分淡定的截殺他的棋路,讓他無路可走,似乎除了投子認輸外就沒彆的辦法了。要知道以前他跟他那些朋友們下棋喜歡悔棋就是因為悔棋能讓他這個半吊子水平的棋手贏棋,雖然贏得理不直氣不壯讓人十分膈應,但好歹也是贏棋不是麼?
現在他似乎遇到了克星,他對麵的這個年輕人一副淡定的‘隨便你怎麼悔棋怎麼換下法都是你輸棋’的表情實在太讓他鬱悶了!
站在一旁觀棋不語的江黎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奧妙,再瞧著李居士那吃癟鬱悶的表情,頓時心中暗笑不已。總算有人能治一治這個不要臉的老不羞了,他每次都能贏的棋局因為這個老不羞不要臉的悔棋行為而輸掉的鬱氣算是徹底抒發出來了,暗自給自己好友豎個大拇指,乾得漂亮!
第一盤棋快要輸掉了,李居士發現自己怎麼都沒辦法扭轉敗局後,伸手一把將棋子撥亂,然後往棋盒裡撿棋子;“老夫突然覺得這一局一直僵持著沒什麼好下的,再重新來一盤!”
蕭瑥對李居士的行為露出幾分錯愕之色,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旁的江黎。
然而江黎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以前他跟李居士下棋時不允許悔棋,李居士總會用這種耍無賴的方式毀掉棋局重新開盤,這種耍無賴的次數多了後他也就不得不答應他悔棋了。
蕭瑥一邊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對麵正襟危坐仿佛正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的李居士,一邊落下棋子。
而李居士這次落子的速度比上一盤慢了好幾倍,然而蕭瑥還不敢催,隻能自己落子時加快速度,但他落子速度一快,無疑就給了李居士極大的壓力,最終第二局的勝負也是毫無懸念的。
不過李居士還是在第二局勝負徹底分出來之前就撥亂了棋盤上的棋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下次有機會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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